,即便心里恨极,他仍有足够的城府,不露内心。
慢慢放下茶杯,曹于汴淡淡道:“我请示过陛下,陛下说了,崔呈秀罪大恶极,罪无可赦。但不能无休止的诛连,需要轻重得宜。处置崔呈秀不是目的,最重要的,还是惩前毖后,治病救人。”
倪文焕是心思通透之辈,哪里不明白曹于汴的意思,急忙站了起来。
他毫不掩饰的道:“多谢大人指点。”
‘大人’一词,在官场上的口语称呼中,已经常出现,但在相当位分的官员中,却鲜少有,一旦出现,那就是一种恭顺的态度。
许显纯神情微动,他很想站起来,但倪文焕抢先了一步,他只能僵硬坐在原地,向着曹于汴矜持的侧身,微笑。
‘果然是阉党宵小无耻之辈!’
曹于汴看着两人的做派,心里厌恶,面上不动,道:“明天,陛下就会下旨,现在要做的,就是不能让一个人走脱。陛下盛怒,降下雷霆。如果我们做不好,这雷霆就会转移到我们头上。”
倪文焕与许显纯都是一脸肃色的点头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,天色微亮
嘉定伯周奎急匆匆的叫了马车,大声道:“进宫,进宫。”
周夫人跟在后面,喊道:“什么事情那么早入宫,多穿件衣服……”
周奎根本听不到,他昨天就知道了崔呈秀被下狱,犹豫挣扎了一晚上,还是决定入宫。
崔呈秀与他的生意,已经牵扯到上百万两,崔呈秀断然没有维护他的可能,现在除了入宫见他女儿求救外,没有别的办法。
周奎在马车里,一个劲的催促,头上都是虚汗,哪怕穿的不多,还是拉开帘子,冷风灌进来,他才舒服一点。
他脸角铁硬,双眼紧锁,目光闪烁,心里不断的在想着种种措辞,既有对周皇后的,也有对崇祯的。
他慌乱到了极点!
突然间,他听到一阵急急的哭喊声,转头看去,前面不远,一户大门被踹开,都察院的衙役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。
前面的车夫打着马,语气轻快的笑着道:“老爷,这是齐御史的府邸,这个人一直都是崔呈秀的人,朝廷开始抓崔呈秀的党羽了……”
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,作为嘉定伯府的车夫,耳濡目染了不少。
但是,他不知道,他家老爷与崔呈秀的关系。
周奎脸色越发难看,心里更加紧张,恐惧,头上出现大滴大滴的冷汗。
没走多久,车夫又道:“那个,好像是原来的兵部郎中卫杨的府邸,他也是崔呈秀的人。老爷,崔呈秀原来是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左都御史,现在,这两部都要倒霉了,不知道要被牵扯到多少。”
“闭嘴!”
周奎狰狞着脸,双眼猩红的低声喝道。
车夫回头看了眼,连忙缩回头,大气不敢喘。
不多久,周奎的马车就到了宫门前。
他整理衣着,摆出一副平日里的漠然表情,踏入宫门。
周奎作为国丈,还是有入宫特权的,但他没见到任何人。
“国丈,这个时候,曹太监还未醒。”乾清门外,接待的内监,看着周奎不善的表情,小心的陪着笑道。
周奎连连深呼吸,同样陪着笑道:“没事,我在这里等,曹公公得空了,麻烦通禀一声。”
内监怔了下,这嘉定伯今日的态度有些奇怪。
他没多想,陪着笑的应着,转身进去。
周奎就真的站在门外,静静的等着了。
四周来往的宫女,内监,都暗自惊异,这寻常都是贵客的国丈,居然等在了门外?
坤宁宫,寝宫。
刚刚结束晨运的不久崇祯,擦了擦头上的汗,披着单衣,下了床,来到不远处的小桌,倒了两杯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