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被查封了衣物之后,张樱就更加深入简出了。
我白天几乎看不见她。
偶尔见到,也是一瞥而过。
她穿着普通宫婢的彩棉长裙,头发简单地束起来,不施粉黛,简直泯然众人。
她虽然降为宫婢,我却并未安排她做什么,只是让她在东阁里静养。一应吃穿用度,我便从我自己的份例中,拨给她去。
但我却发现,张樱静养了数日,反而越发憔悴。
她更加呆滞,消瘦。
就像是一片树叶,正在秋风中,迅速地变黄,马上要凋零了。
我赶忙又将盛妹子从太医院拉来瞧她。
一番折腾之后,盛妹子来回话了。
我抓住盛妹子,神色凝重:“盛妹子,你跟本宫说实话。张樱,是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了?”
盛妹子还是摇摇头:“回娘娘,并无。”
我有点不相信了:“你每次都说张樱并无大碍。但你看看,她都快要无啦......”
盛妹子叹了口气:“娘娘,张樱姑娘,是心中郁结难舒,然后又长期睡眠不足,过度劳累。”
我一脸迷茫:“睡眠不足?过度劳累?我一直命她静养,什么都没有让她做,怎么会多度劳累?”
盛妹子也奇怪地望着我:“娘娘,您,不会不知道,什么是提铃吧?”
我一拍脑门:“哦,对,什么是提铃?”
一旁的小一,凑过来,恨恨地道:“就是每天夜里,不让睡觉,只能在皇宫里来回走动。不但走动,还得合着铃声,高唱:天下太平。这种刑罚,就像是慢性毒药,最能折磨人。长此以往,任你是什么钢筋铁骨,也被戳磨得不成样子了。”
我一听大怒:“什么?这就叫提铃?张樱每夜里受苦,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呢?”
小二瑟瑟地道:“娘娘,我们,以为,您知道什么是提铃......”
我一脸茫然:“我以为就是提个铃铛......”
我站起身来,只觉胸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。我攥紧拳头,将牙咬得嘎嘎作响:“这么残忍无道的刑罚,居然能在皇宫中堂而皇之地出现!我要去找狗皇帝评理!”
说罢,我就要一头冲出去。
但小一小二将我拉住。
小一沉声道:“娘娘,提铃这个事情,当时是您亲自认可的,您忘了吗?”
我努力回想了一下,好像是有这么回事。于是我开始狡辩:“但是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提铃,不能算数。”
小二也加入了规劝我的行列:“娘娘,您已经理亏,就算是找皇上理论,也占不到便宜。”
连盛妹子都开始掺和了:“是啊,娘娘。这后宫中的博弈,最好是一击必中,若是没有把握的事情,还不如静观其变。微臣听闻,出事当晚,皇上其实对娘娘已经有所猜疑。娘娘倘若每次都是仗着皇上的恩宠来说事,任何浩荡的恩宠,都有消散殆尽的一天。”
我师父说,我是个牛脾气,不服管教。
对于别人的规劝,我经常是,一个耳朵进,另一个耳朵出。
但是,今日盛妹子说的话,我却听得认认真真。
不但认真,我还很不可置信地望着盛妹子:“盛妹子,我发现,你真是,居家外出宫斗必备啊!”
盛妹子一脸懵:“娘娘,此话何意?”
我一本正经:“盛妹子,你不但医术高明,还很有头脑!我决定!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妹了!你要经常来给我出个谋,划个策啊!”
盛妹子的脸,一阵红,一阵白。他讪讪地道:“娘娘抬爱了!您要是有任何需要微臣的地方,尽管来知会微臣便是。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......”
我知道,盛妹子又开始唠叨模式了。
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