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谶静然垂眸,目光冷淡地看着眼前之人。
一瞬间,赫尔佐格胆子几乎都要骇破,原本的得意之色僵在了脸上,精美的烟卷从嘴边落在了地上,被血水泡透。
这一刻时光仿佛倒流,他恍惚回到了第一次见到龙的时候, 那样卑微而惊惧。
可不同的是,彼时面对那存于传说中的生物,他心底还有不可遏制的贪婪,而现在被眼前之人注视,却感觉那要独占王座的僭越之心都被踩碎了。
“怎...怎么会?”赫尔佐格目光呆滞,难以置信。
顾谶一脚把他踹开。
之前还意气风发到不可一世的老人趔趄着摔在泥水里,无论是那身考究的燕尾服和皮鞋, 还是精剪过的头发和胡须, 都沾满了血污泥泞,可他浑然未觉,呆呆地坐在地上,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脏污,一张皱纹遍布的老脸煞白一片。
机关算尽一场空,还有从头到尾被人耍弄的忿然,等等情绪充填在这个不甚健壮的老人身体里,赫尔佐格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,他两眼通红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猛地低吼一声,朝顾谶扑去。
但毫无意外,一个年迈且血统纯度不高的混血种,在诡计之外又能怎样呢?
顾谶再次一脚将其踹翻。
“为什么,为什么!”赫尔佐格怒吼着,双拳不停捶在地上,泥水四溅。
“哈哈哈!”源稚女则癫狂地大笑,指着这个给他带来了无尽痛苦的家伙, 嘲笑他原来只是小丑。
诚然,赫尔佐格苦心经营,伪装这么多年,他才是最好的戏子,比风间琉璃还要出色,但结果如何?一切的阴谋算计,在绝对压制的力量面前都不值一提,更逞论他所有的计谋都被看穿了。
赫尔佐格低着头,眼中闪过不甘和怨毒之色,他悄然瞥了眼身后不远的升降平台,防雨布下好像盖着箱子。
是的,他还没有输,他还有最后的筹码!
“没想到我筹划了这么多年,最后还是失败了,我低估了卡塞尔学院,小觑了教员你啊。”赫尔佐格叹了口气,整个人再没有之前的猖狂,肩膀耷拉了下去, 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。
多年的隐忍已经将他的演技磨炼得炉火纯青, 些许挫折或折辱根本不算什么。
顾谶看着他, 没说话。
“杀了他, 杀了他!”源稚女却大喊起来,“不要听他说话!”
“悠悠苍天,曷此其极!”赫尔佐格抬头望天,嘶声。
据说这是诸葛亮临终之语,顾谶自是不齿眼前这家伙,他淡声道:“死到临头,想必你也不想自己的谋划无人知晓吧。”
赫尔佐格眼中闪过些许讥讽,反派死于话多,诚不我欺。
他便从泥水里起身,说道:“这么多年无人分享,着实煎熬,如果你想听的话...”
顾谶点点头,以示洗耳恭听。
“故事要从我跟那个名叫邦达列夫的男人相遇开始讲起。”赫尔佐格心下暗喜,目露追忆,“那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啊,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欺骗我的男人,到今天我还会不时地想起他,真是怀念。”
“当然,教员你是第二个。”他恰到好处地露出不甘又无奈的神情,同时不动声色地朝升降平台那边靠近一步。
“1991年,苏联解体的那年,他从莫斯科来到黑天鹅港,提出和我共享世界的王座。”
赫尔佐格的声音里透着十足的缅怀,“他说服了我,因为他比我更了解龙族,他的野心也比我的更大。我只是想用基因技术制造携带龙族基因的超级士兵,而邦达列夫的目标是世界极东的海底,那里沉睡着万年的古城和白王的遗骸。我不知道他是从哪搜集来的情报,但他是世界上最了解龙类的人,我不知道他的真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