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明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,当瓦图京表现得就像一个吹响了冲锋号的将军时,他立马化身将军手下最懂事的士兵去削土豆。
零则挽起袖子,坐在桌边开始磨胡椒。
顾谶注意到她很容易地就找了磨胡椒的工具,说明果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。
然后,他看到瓦图京在盯着他看。
顾谶略一思索,拿起夹子往火炉里加上了几块炭。
很快,原本就很温暖的木屋里,温度高到让人微微冒汗。
锅上的肉汤正在沸腾,老唱机放着柴可夫斯基的交响曲,温馨得让人有种回到家的感觉。
“中国人还是曰本人?”瓦图京用不太熟练的英语问。
“中国人。”顾谶回答。
瓦图京又看向路明非,后者一边削土豆,一边点头哈腰给出相同的回答,但又觉得这看起来就算不是曰本人也是个二鬼子,于是赶紧挺直了腰板。
“你们是来买飞机的吗?”瓦图京又问。
路明非一时间懵了,不知如何回答。
“我认识的中国人都是来买飞机的。”瓦图京耸耸肩。
路明非愣了愣,忽然意识到这位曾经大权在握的老人已经被隔离了很久,还把很多年前的事情当成时下的新闻。
“你看起来还不错。”瓦图京暗地里竖起大拇指。
路明非继续发懵,怎么就不错了?难道是赞美他削土豆的手法娴熟?
“这是她第一次带男生来这里,我得帮她多留点心。”老家伙说话鬼鬼祟祟的,“年轻女孩子很容易被长得好看的男孩子欺骗,你看起来不是那种人。”
路明非嘴角抽了抽,“不是还有老顾么。”
“你们不一样。”瓦图京摇摇头。
哪里不一样?路明非几乎要脱口而出,只觉得谜语人真欠扁。
“干杯!”瓦图京转而举起放在旁边的伏特加,吐出两个蹩脚的汉字,豪迈地一饮而尽。
路明非上一次见到这么神经大条的人,还是在上一次。
“你们跟皇女殿下是怎么认识的?”瓦图京好奇道。
“同学,我俩是同学。”路明非说。
“在她毕业之前,我教过她几节课。”顾谶说。
零磨胡椒的时候看了他一眼,但没否认。
“你们要好好巴结她,在这里没有她办不到的事。”瓦图京用胳膊肘戳了戳路明非,“男人成功的要诀之一,就是使劲巴结有本事的女人!”
成功的捷径就是傍富婆,我懂。路明非心想。
然后他的腹诽就被瓦图京豪爽的大笑打断了,这老家伙搂着他的肩膀,好像巨熊搂着一只耷拉着眉毛的土狼。
顾谶扒拉着炉子里的炭火,眼底都被火光照亮。
……
晚餐很快就做好了,几人围坐在松木长桌边用餐。
浓郁的红菜汤让人浑身温暖,罐焖牛肉的肉汁稠厚,还散发着新鲜茴香和香芹的味道。
这是一场地道的家宴,就像是留学海外的孙女来探望爷爷,还带着同学。
爷爷神采飞扬地讲他年轻时多么厉害的故事,而孙女嫌弃不想听,于是闷头喝汤,同学却不得不陪着笑脸听。
至于顾谶,蛮像第一次做家访的实习班主任。
根据瓦图京的讲述,零其实是他的生意伙伴。
苏联解体之后,他从之前的同僚那里募集了一笔不小的钱,利用关系杀入商场,通过倒买倒卖,很快就成为俄国屈指可数的富豪,一度是叱吒风云的大老。
而罗曼诺夫家族原本的生意在欧洲,想要进入俄国市场所以跟瓦图京合作,后者欣然接受了这位盟友,却没料到罗曼诺夫家族派来的是个比行李箱高不了多少的小女孩。
在几年的时间里,罗曼诺夫家族的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