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的三个人,谁折了都行,唯独你不能有事!」
朱允熥目光闪动,视线里小胖肩头一角的衣裳,已经是被火星子烫出了一个洞。
他摇摇头:「愚蠢。」
朱高炽只是抖抖眉头,而后转身看向原本跪满河南道及开封府官员的位置。
在倒塌的院墙里外,原本就有众多的锦衣卫把持护卫。
此刻,几具尸骸静静的躺在地上,血水混合着烟雾和尘土,变得黑红黑红的流淌在地面上,和废墟上的那些砖石混在一起。
朱允熥这时候也转身看了过去。
官员们早就没了官样,一个个狼狈的缩在一块儿,若不是有锦衣卫先前在烟雾中的阻挡,这些人只怕早就已经落荒而逃了。
朱允熥一一看了过去,最后在角落里看到只不过是换了位置,依旧是跪在地上,浑身站满灰土烟尘的周荣和潘伯庸两人。
他的目光渐渐的冷漠下来,挪步走到了同样是落满烟尘,摆满盛放着茶水的桌桉前。
朱允熥轻笑了一声,颇有些惋惜道:「可惜了这一桌好茶。」
朱允熥的开口,好似是一道钟声,将陷入惊慌中的河南道官员们惊醒。
周荣和潘伯庸两人更是相互搀扶着,颤巍巍的站了起来,走到了桌桉前,再一次跪下。
周荣忧心忡忡的开口道:「此地危矣,臣再请皇太孙殿下移步别处。」
潘伯庸附和道:「万望皇太孙殿下千金为要,不立险地。」
随着两人的挪地跪拜乞请。
那些个慌乱不知所措的河南道官员们,已经是纷纷醒悟了过来,一个个弓着腰走了过来,跪在地上出声乞请着。
朱允熥望着眼前这黑压压一片的河南道官员们,却是轻叹了一声。
「那楼已塌了,河南道又能独存多久?」
周荣和潘伯庸两人心头一跳。
难道皇太孙要在这个时候,在此情此景之下,就要撕破脸皮了吗?
可是,那楼也如他所言,已然塌了啊。
曹智圣留下的东西,现在只怕已经归于这茫茫夜空里,消散于云烟之中了。
周荣左思右想,最后也只能是以头磕地,再乞请道:「臣请殿下移步别处。」
朱允熥眉头一皱:「周荣!你们当真要顽抗到底吗!」
周荣还在思考着,潘伯庸却是抬起了头看向朱允熥:「殿下,臣等不明殿下此言究竟是何上意。」
「楼塌了。」朱允熥再一次的重申着这个话题。
五叔有句话没有说错,内忧生,则外患比至。
河南道地处中原腹地,牵一发而动全身,若河南道乱了起来,整个南北必然会受到牵连。九边防御,以及那海量的消耗,都将受到影响。
这也是朱允熥一直理性选择的原因。
治国,不是打打杀杀,也不是人情世故。若是国都乱了,还如何治?
杀人是最后的选择,也是最无奈的抉择。
周荣和潘伯庸面对着再一次的提醒,却做出了沉默的选择。
朱允熥
不禁心生怒意,自己已经给足了脸面,甚至准备给他们足够的体面。
现在,他们依旧不愿意低头认错。
朱允熥不禁提高了语调,怒斥道:「你们以为那二十一具尸骸,便能挡住孤清查河南道吗!还是你们以为,这楼塌了,你们的乌纱帽就能保住了!」
鉴于大环境如此,
怒斥一番后,朱允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。
「这茶脏了,孤可以为你们换上新茶。可若是你们只愿喝前道茶,那孤……」
夜风变得急了起来。
扯动着倒塌成废墟的高楼,不断的发出阵阵呜咽声,犹如深夜之中无边不知源头的鬼哭声。
滴滴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