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,目光不解的盯着朱允熥。
朱允熥解释道:“大明除了现在的新政之外,还需要一场自下而上的革新。”
这是一个巨大的命题。
朱高炽顿时皱起眉头,脸色板正。
“愿闻其详。”
朱允熥看了看脚下的看台,又在小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,随后便自己率先做了下来,将双脚悬空在看台外面,双手向后撑在看台的木板上。
“大明的百姓实在是太苦了,或者说中原的百姓,这数千年来,为了湖口的法子实在是太少了。”
“朝廷现在新政如火,可改变的是官员,是军队。但是百姓们呢?”
“每一次我翻阅史书,很不解历朝历代的革新者们,为何好似是默契的忘记了百姓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。他们就只是站在那高高的庙堂之上,用他们以为的善政去做一场轰轰烈烈的革新。”
“可他们有问过百姓们是否需要吗?”
“前宋王公是不是能臣?我想,他算是的。可他的新政,当真照顾到了百姓们的需要吗?王公真的有问过百姓们,他所做的新政是否是正确的?”
“我想,同样是没有的。”
朱允熥目光忧愁。
他不相信所谓的王朝周期律,可在人治的中原,庙堂之上的大人物们,从来就不会去真正的体察民情,去询问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,他们真正需要的什么。
“百姓们需要什么?”
朱允熥再一次发问,抬着头看着这一片工坊上空,因为那一根根烟囱,而变得灰蒙蒙的天空。
他轻声开口:“百姓们需要吃饱肚子,需要有余粮,需要有余钱,需要有更宽敞的屋子,他们的孩子也需要上学堂,而不是爹种田儿种田。”
“摊丁入亩,上林苑监大力提高粮食产量,这些都只是为了让百姓们能吃饱肚子。可百姓们想要的其他东西呢?”
“为何我会让文渊阁票拟通过另外几条水泥路的修建?为何又要授予潘德善近乎无尽的权力,在整个黄河河道上大用工?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试图建造铁路?”
“我朝的百姓们,需要有一部分人从田地里走出来,去做更有价值的事情。或者说,去做能赚到更多钱,让日子过的更好的事情。”
“倭工只能是去做最艰苦的事情,去挖矿、挖煤、修筑边塞。我朝百姓,便可以去做水泥路的修建,河道的修建,铁路的修建。”
“这几样事情,朝廷都没有征辟徭役。即便是有征辟,也是给足钱粮,不让百姓们再如过往,自备干粮,为朝廷白做事。”
朱允熥的声音很平静,也很悠长,却有着让人说不上来的信服。
朱高炽沉默了良久,才缓缓开口:“可如此做法,朝廷哪来那么多的钱粮?便是钱钞充足,可一旦过多,民间物价必然抬高,百姓们的日子还是不会有改变。”
这是最浅显的经济学问题了。
一旦天下间的钱钞多了起来,物质总量却没有相应的增多,那么多出来的钱钞就只能被附加在缘由的物质上,也就是涨价。
赚的越多,涨价也就越多。
“所以开国公还要在那边待上数年,乃至于十数年。”
朱允熥不假思索的坦白着:“南边就是一个聚宝盆,南征大军前进十里,大明就能多十里地的产出,就能都给运回来,平抑物价。”
“我在书上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说法。”朱高炽低叹一声,低声呢喃着。
这样的说法,他没有看过。但这样的说法,他却明白,是没有错的。
这几年,随着倭国越来越多的金银被运回应天。
应天城里的物价,已经隐隐有所上涨,只是有朝廷坐镇所以才没有显得太过明显。可变化,却是实实在在正在发生的。
经济学是个大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