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下,月光像是位起舞的美人。
从一个山巅跳动到了另一座山巅,旋转着翩翩起舞。
二百余里长的绵河,从山西道境内穿过东部的重重山脉,流入河北道,汇流进治河。
河北道真定府井径县以西三十里地的天长镇外。
作为河北道径山驿连接山西道柏井驿,在河北道境内最后一处有人烟的地方。
天长镇除了少数当地人,大多都是东出西入的商贾之流。
走这一条驿路,可直接通往太原府城。
绵河不长,也不宽,夹在山涧水势倒是显得有些急。
只是此时已经到了初冬,降雨稀少,水流变小,水势也就再无半分看头。
朱允炆形色匆匆,从河岸边的黑暗里走了出来,向着不远处的一座亮着灯的客栈靠近。
靴子底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,让朱允炆眉头有些凝重。
自己该换上一双棉鞋才是。
他低着头,趁着夜色快速的回到客栈后面院墙下。
朱允炆站在后门前,眉头微微皱起,不见里面有异样动静,这才伸手推门。
刚一走进后院。
朱允炆却是立马拱手:「刘先生还未曾睡下?」
刘宗圣正坐在院中石桌前,桌上摆着一壶酒,两只装满酒的杯子。
朱允炆望了一眼四周,不见再有其他人。
很显然,刘宗圣这是在等着自己喝酒的。
他藏下心中的不安,上前坐在了刘宗圣的对面。
见到朱允炆坐下,刘宗圣这才将面前一只装了酒的杯子推到朱允炆面前。
刘宗圣脸上露出笑容:「朱公子此时也不曾入眠。」
他是发现什么了吗?
朱允炆的心中闪过一丝狐疑,也提起了几分紧张。
只是很快,朱允炆便冷静下来,脸上多了几分异样的情愫:「明日就要入山西道了,思来想起,多时不能入眠,便出去走动走动。」
刘宗圣眯着双眼,半响后才拿起酒杯:「倒是人之常情,只是大业未成,还望朱公子少一些此份儿女情长、优柔寡断。」
说完,刘宗圣便已举起酒杯,仰头一饮而尽。
朱允炆心中鄙夷,脸上却是露着笑容,双手端起酒杯:「在下敬刘先生。」
二人饮下一杯酒。
刘宗圣则是望向朱允炆:「朱公子或许有所不知。」
「哦?不知刘先生说的是哪桩事?」
刘宗圣微微一笑:「实则上,今日我本该在河南道的。只是不意与朱公子结实,方才提前来山西。」
你他娘那是不意?
那他妈是绑票!是掳人!
朱允炆在心中亲切的问候着刘宗圣,脸上则是愈发好奇:「河南道?听闻河南道那边最近出了事,先生是为了那件事情?」
「是也不是。」刘宗圣神秘的点点头,却又摇头道:「明廷要治河,说什么定要让黄河安澜。既然他们有那么大的决心,不顾钱粮耗费,我们只不过是帮帮忙,让天下人能看到明廷对治河当真是不计钱粮的。」
河道上的事情果然是这帮反贼干的!
刘宗圣终于当着自己的面,验证了自己心中多日的猜想。
朱允炆脸上则是流露出一抹崇敬:「先生大手笔!此举已然是叫朝廷那数百万钱粮耗费,更不要说会借此引发朝廷内部的争斗。」
刘宗圣亦是心情喜悦。
一想到朝廷耗费无数钱粮和人力方才修筑好的拦水坝、减水坝,被自己轻而易举的就毁了,他心中便是万分喜悦。
合该叫明廷做这无用功。
而他则是不由长叹道:「中原要乱!只有中原乱起来,这天下才会真的一起乱起来!」
朱允炆目光转动,低声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