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太原府兴县而来,付出了半数家产,才求得为家中子弟谋求一官半职,家族接手边关卫所开中制粮草供应的商贾,浑身胆颤的跪在栈桥上。
傅学升想不到,这一趟从兴县来太原城,本该是为族中子弟求得官职,为家族求得参与开中制供应边军粮草的机遇。
现如今,却变成了面对当朝皇太孙的审问。
他两股战战,心惊胆战,额头发汗,后背发麻。
栈桥上分坐各处的北巡行在文武官员,则是目光好奇的看着跪在太孙身后的傅学升。
按照太孙过往的事迹来说,他们很快默契的得出了一个统一的结论。
这个人要倒霉了。
朱允熥正双眼注视着水面。
他今天似乎有些手气不佳,就连曹震这个大老粗都能带上来四五条鱼,反倒是他到现在一条都没有钓上来。
将鱼竿抬起,那根笔直的鱼钩上,原本的鱼饵如同之前一样早就消失不见。
朱允熥珊珊一笑,重新收回鱼钩挂上鱼饵,抛入水中,固定在木架上。
如此之后,他才微微转头侧目。
“叫什么名字。”
傅学升浑身一颤,整个人都贴在了地上,脸上的汗水犹如雨下。
“小人傅学升,拜见皇太孙殿下。”
“名字倒是起的好。”朱允熥随口说着,望向又开始飘起小雪花的天空,微微眯眼:“昨日里,你也来汾水上了吧,昨日未曾降雪,这汾水里头倒是不大冷的?”
傅学升脸色惊恐。
自己就是靠着付出半数家资,这才换来了昨日自己在下游,太原城南边的汾水岸边,跳进汾水里头为山西道左参政郭玉闯捞上那尾大鱼,从而换来了傅家即将到来的荣华富贵。
朱允熥哼哼着:“倒也是有趣。说说,昨天那条鱼,你可曾都吃进肚子里了?”
原来这人昨日就在太原了。
原来昨日里,跳进汾水里捞鱼的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人。
栈桥上的行在随行文武官员,眼中露出暧昧的神色。
傅学升心中愈发惶恐不安起来。
栈桥上。
也开始响起砰砰砰的叩拜声。
朱允熥微微皱眉:“停了吧。你看你,昨日里没人叫你下水捞鱼,你偏要跳进这汾水里头。今日也没人要你如此叩拜,你却磕的满头是血。若是有不知情的人,是不是还要以为这是孤暴虐所致?”
额头上的肌肤被磕的稀烂,满头是血的傅学升一个激灵,停了下来。
他匍匐在地上,小心的抬起头,只将双眼露出,诚惶诚恐的看着眼前这道背影。
“小人不敢,小人不敢。”
“孤看你倒是胆子不小。”朱允熥冷哼了一声,阴沉道:“我大明朝的皇朝命官,什么时候竟然成了你们这些人可以私相授受的了?”
傅学升连眼神都开始露出恐惧,失声道:“小人不知……他们……他们说……”
“他们说什么?说这一切都是合规矩,不违背大明律的?”朱允熥冷笑一声:“孤且问你,与你交易的那些人。你可知,他们要干造反的事情?”
造反?
天爷爷啊。
若不是额头上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着自己,傅学升几乎是要被这句话给吓晕过去。
他连连开口解释着:“小人不知啊!小人真的不知道!小人不知道他们要干……干这些事情。”
朱允熥面带冷笑,侧目看向一旁的高仰止:“大明律,谋反以何罪论?”
高仰止神色一凝。
他缓缓起身,躬身抱拳,侧目扫了傅学升一眼。
“回禀殿下,依大明律。
犯谋反及大逆之罪,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,不分异姓;及叔伯父兄弟之子,不限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