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昀紧盯着他的面孔不放“皇叔你不说话,这就是默认了吗?”
“就算本王否认……”萧樾沉吟一声,这才终于重新抬眸对上他的视线,眸色冰凉而语气戏谑道“陛下可会相信?”
萧昀从他嘲讽的眼神中,自然就联想到了当面旧事。
萧樾似乎也没想过等他的回答,已经又再开口说道“你父皇这些年教会你的就只帝王心术么?既然是你心中已经起疑,并且认定了的事……现在再来与本王说了作甚?”
当年,也不过就是因为他们父子忌惮,心里认定了他萧樾是个威胁,便就处心积虑的出手算计了他,并且意欲将他置之死地。
萧昀虽然从不觉得自己先下手为强有什么错,但其实扪心自问——
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,在他主动出手算计之前,萧樾的确没有直接作出伤害他的事。
即便他欺上瞒下的弄权,即便他狂妄自大的把持北境军权……
但起码,迄今为止,他是没利用手上权利做过伤害他这个侄儿甚至是大胤的事的。
萧昀用力的抿着唇角,脸色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变,随后就又再次语气强硬的质问道“好!那朕再问皇叔一件事……定远侯的死,是否也在皇叔的算计之内?”
萧樾与他四目相对,既不承认也不否认,神色之间依旧是坦荡又淡然了。
萧昀心里却仿佛积压了一团又一团的怒气,顶的他胸口难受极了“因为武勋不肯就范,但是他和武青林父子之前起了嫌隙,所以皇叔就见缝插针,利用了武氏父子之间的矛盾,你帮武青林锄掉了武勋的同时,就可以利用他间接的掌控南境的兵权了?皇叔你口口声声说是朕的疑心病重,却怎么不回头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?你身为人臣,却几次三番僭越皇权,先是操纵北境驻军,如今又使用非常手段,想要一并掌控南境?这般作为,可是一个臣子当为的?”
萧樾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质问,一直到最后,方才放下茶碗,站起身来。
他站在萧昀面前,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望,唇角却依旧带着戏谑的一个弧度,气定神闲的反问道“为什么要当面质问我这些?陛下是想去告诉武昙,是本王设计谋杀了她的父亲,是么?”
萧昀冷不防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眼神忽的一闪。
萧樾将他这微妙的一点表情变化捕捉在眼里,眼神就也跟着忽的收冷。
他款步踱开一边,一面凉凉的继续说道“本王的确不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,但陛下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,你今天猜疑的这些事,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,愿找谁告状就找谁告状去,横竖本王是什么也不会说也什么都不会认的。”
萧昀最隐秘的那一点私心被他当面拆穿,心中正在愤懑和难堪的时候,闻言就立刻将那点不适感抛开,讽刺道“皇叔你这么说,其实已经等于是将什么都认了。”
萧樾不想跟他口头争执,也不反驳,只就回转身来,眼神似笑非笑的冲他一挑眉道“那么陛下你呢?你如今这么大费周章的套我的话,又是为了什么样的初衷?让那个丫头恼羞成怒与本王翻脸?你又是想做什么?”
萧昀这小子的私心暴露,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一开始萧樾就只以为他是为了面子问题,争强好胜,估计拿武昙来给他使绊子添堵。
可如今这小子又七拐八拐的在探他的口风——
如果他只是为了不想南境的军权被染指,大可以不必这么沉不住气的来试探自己,只需要以守孝为名夺了武青林的军职即可。
他这根本就不是为了查什么真相,而分明就是为了找他萧樾的把柄呢。
可就算是他有参与谋划谋杀那个定远侯,萧昀自知拿不到他任何的把柄和证据,又何故非要还当面执着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