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姜氏虽然与哀家无甚关系,可她毕竟是陛下生母,哀家可以不闻不问,这件事他那里却是不可能糊弄过去的。不过这些都稍后再谈,哀家之所以会赶在陛下之前叫了你们过来单独说话,不是以姜氏婆母的身份,子御是哀家亲生的孩子,现在却因为母亲的缘故被关进了牢里,哀家这个为人母亲的一整个下午都坐卧不安,不能释怀,母亲就这么稳得住?若是哀家不寻你过来,你就能高枕无忧的继续等着看这宫里的笑话吗?”周太后看着周老夫人强硬的那个表情和态度,她看到了对方挑衅的意图,可是面部表情却始终如一的冷硬,看上去完全没有被刺激到,只是继续心平气和的陈述事实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何况这一件事您做下来,并不只是掩人耳目溜进寿康宫把人杀了这一个环节,您是至少从半月前就开始设计布局做准备的,虽然做了这些安排,表面上看是天衣无缝的刚好将今日之事给促成了,您还安然脱身了出来,可这一个个的步骤和环节既然都做了,摆在那里,就每一项都是证据和可以攻破的漏洞,母亲是到了这个时候还心存侥幸?还是您只是在自欺欺人?远的不说,就从哀家这长宁宫里挑出一两件来,首先,一大早您进宫之后人是借着劝和的名义去了姜氏那里,却先打发了邢嬷嬷带着下头的人把给哀家的寿礼搬来了长宁宫,之后邢嬷嬷就借故和这宫里的人攀谈在茶水房徘徊良久。子御的王妃在哀家这里,哀家的眼皮子底下被下了药,就是她趁那时候所为的,当时她哄骗的宫人是哪一个,具体又是怎么精准的把那脏东西放进了那丫头要喝的茶水里去的,母亲想看当面对质的戏码,哀家稍后就她们都叫进来,说予予您听?还有后来那丫头在御花园出事之后,托了人来给哀家送信,邢嬷嬷又是如何拦下的,可以详细阐明事情经过的宫人起码有四五人,都需要叫进来吗?”
周老夫人也撑着脸上的表情不变,可眼神却随着对方揭破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而跟着越收越冷。
旁边的常氏只觉得脑袋里被硬塞了个马蜂窝一样,嗡嗡作响的同时更是被刺激的头疼欲裂,惊呼一声之后,终于受不住跌坐在了地上。
“佩云!”周元升连忙爬过去扶她,常氏却身体虚软,根本爬不起来了,靠着他眼泪开始绝望的在眼眶里打转儿。
周老夫人咬着牙,齿间已经能品出隐约的血腥味了,却还抿紧了唇角,一语不发,只是盯着周太后,似乎是在赌对方不会将她怎么样。
母女两个,四目相对,一个眼神阴暗狠戾,一个目光平静冷酷。
场面一时僵持,周元升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局面,可是嘴唇嗡动了几次却像是喉咙被什么黏住了一样,完全发不出声音来。
这时候,紧闭的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。
周元升夫妻只恐别是萧昀已经循着蛛丝马迹找来了,当场就吓得面无血色,就欲昏倒,只有周老夫人还冷着脸强撑。
周太后移开视线,扬声道“什么事?”
“娘娘,奴才有要事禀报。”高原细声细语的隔着门板说道。
听到声音是高原,周元升夫妻不由的松了口气。
周太后侧目给赵嬷嬷使了个眼色,赵嬷嬷就快走去开了门。
高原对这殿内的事情仿佛完全没有好奇心,连多看一眼都没有,只是低眉顺眼的和赵嬷嬷咬了两句耳朵,赵嬷嬷挥手打发他,他就转身离开了。
赵嬷嬷回到殿内,又走过去将事情耳语给了周太后听。
周元升此刻已经六神无主,忍不住的开口“姐姐,是外头出什么事了吗?不管母亲做了什么,她都只是一时糊涂,看在她年岁已高的份上,也看在过世的父亲的份上……”
这时候,除了求周太后出手相救,帮忙遮掩,他已经别无他法,开口连称呼都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