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他也微微叹了口气“我知道今天王修苒的事让你有些难过了,但是也不要为了她的事就方寸大乱,何况你现在还带了伤,先不要管这些事了,嗯?”
已经发生的事,谁都无力扭转什么。
武昙也明白这一点,可她就是心里堵得慌,只是胡乱敷衍着点点头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宫里给周家的处置今天也该下来了,本王得去看看,再处理一些事情,你心情不好就休息,睡一觉,不要胡思乱想了。”萧樾又摸摸她的头发。
他也就对着武昙才会有这样的耐性了。
武昙也不是不领情。
萧樾把她抱到床上,又小心避开了不让她压到伤口,让她躺好,盖了被子。
他转身要走的时候,武昙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,一把扯住他的袖口“王修齐的事……算了。”
她知道萧樾小心眼,还睚眦必报的个性。
萧樾果然是犹豫了一下。
武昙道“我和王修苒多少算是投缘,就当是看她的面子,我答应她了的你,你难道想让我失信于人?”
说实话,萧樾对王修齐刺伤武昙的这件事,确实轻易不能释怀的。
王家兄妹现在的确已经很惨了,可是任何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吧?尤其王修齐伤的人是武昙,他捧在手心里如珠如宝呵护着的人……
甚至于,只要想到之前宫里那惊险的一幕,他现在都还火冒三丈,想冒冷汗,当时要不是蓝釉和燕北的反应够机灵,够快,现在就不是这个局面了。
当然了,虽然武昙侥幸保住了性命——
他想起当时的事,心里也堵着一些东西,也恨不痛快就是了。
他不松口当面答应,武昙就扯着他的袖子不撒手。
萧樾晃了一下神,最后在她眼巴巴的注视下还是败下阵来,不怎么情愿的点了下头“好吧。”
武昙这才放心的松了手。
萧樾又和他对视一眼,这才转身走了出去。
他走后,武昙就睁眼躺在床上,她心里烦乱的很,自然是睡不着的,想翻个身,又差点压到伤口,肩上一疼,只能又躺回去,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了将近两个时辰。
她知道自己这是在等一个消息,虽然一定是个坏消息——
可是在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之前,她始终心里很烦乱。
萧樾其间据说是出去了一趟,一直没再露面,傍晚时分,蓝釉从宫里出来,过来看她的时候终于也带回了那个消息“王妃,奴婢回来的路上遇到南梁太孙的亲卫了,他说……王家小姐已经去了。”
武昙闻言,鼻头一酸。
但是那一瞬间,她忍住了,没叫自己落泪,后面又一直静默的坐了许久……
她跟王修苒打交道的次数真的有限,可是现在回想,初见时候她的样子还十分鲜明,她是那种典型的大家闺秀,端庄又不拘谨,行事说话都落落大方,收驰有度……
仿佛一直以来,她就只有那么一副面孔,每时每刻看来,都是一副宠辱不惊镇定又坚定的模样。
那张面孔,明明很鲜活的,却转瞬之间已经破灭在这天地间。
虽说世事无常,但是这种经历也实在是扎在人心上的一根刺,会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拔不掉。
蓝釉看她情绪低落,一时也没敢说话,一直到等到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,这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“王妃,王家不知道会不会在京中办白事,需要……准备一份吊唁的礼物送过去吗?”
武昙这才勉强回过神来,摇了摇头“不用了。他们到底不是我们大胤国中之人,所谓落叶归根……我想不日王二公子就会扶灵回乡了,唁礼这些,也没什么意义,不送也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