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这是这些年来,只要得空,他的妻子就会这样,坐在那里,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这些玩偶。
小时候的白子安喜欢将这些小人形状的木偶摆成方队,模拟两支军队,还信誓旦旦的说,长大了要当将军,要做一个英雄。
他想到这里,伸手拿起了一旁的灯盏,慢悠悠的走入棚户中。
白青渠未曾料想自己的妻子会如此决绝,他见状赶忙抓住了老妇人的手,言道:“阿沉……”
与大多数还做着成为内门弟子的美梦的居民不同,那处棚户中住着一对老夫妇。
那是大事。
白青渠看着这幅模样的妻子,心底叹了口气,自从儿子走后,他的妻子就因为遭受打击变得沉默寡言。
似乎进入了内门,他们就可以一飞冲天,可以成为人上人,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这时,这昏暗的棚户区的一处亮起了一盏烛火。
昏暗、潮湿、肮脏。
这份希望缥缈且微保
但对于身处阴沟中的人而言,他却是维系他们活着的最重要的那一根绳子……
周围的居民看了一眼那处,脸上并无太多诧异之色,只是一眼,就又纷纷收回了各自的目光。
“孟先生说过,这个药最多半个时辰就会发作,这个时间,那些大人物们正在被宴请……”
早年家底殷实,后来他们那个进了内门的儿子在外暴毙而亡,夫妻俩为了替他讨个公道,变卖了家产,四处打点最后还是无疾而终。
去追寻那犹如万里挑一的进入内门的机会。
“他们都该死!他们中没有任何人是无辜的1
许沉闻言却恶狠狠地瞪向自己的丈夫,苍老的脸上是宛如恶鬼一般的怨毒之色。
据说他们儿子身前怕黑,所以两夫妻无论多么拮据,都会在夜里点上一盏烛火,放在他们儿子的灵牌旁。
他着实太老了。
这几乎就是这山水沟在外人眼中,尤其是那些内门弟子眼中的代名词。
对此,周围的居民也早已见怪不怪。
老妇人走到了他的身旁,从一旁的袋子中掏出了一个瓷瓶,从里面倒出了两枚白色的药丸。
白青渠慢腾腾的将蒸笼抬起,用抹布将上门的油渍擦净,然后将蒸笼一节一节的放到了地上,有用布料盖住,免得沾染了灰尘。
这些曾经儿子幼时的玩具。
她根本看也不看白青渠一眼,只是这时转头看向眼前灵牌。
“当年就是他们沆瀣一气害死了我们的孩子1
那一刻,她脸上的怨毒散去,变得温柔与慈祥。
她伸手抚摸着灵牌,嘴里轻声说道:“子安……”
“别怕。”
“娘替你报了仇,很快就下来陪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