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路宿舍那边都快到郊区了,怪不得周晓琳死皮赖脸地,非要把他的帕萨特要过去不还他,她住的离这里太远了啊。
那些老宿舍楼,连个管理的都没有,逢年过节的,经常有小偷光顾。甚至平时都有小偷大半夜的, 趁着屋里人睡熟了,潜入屋里偷东西。他在电视新闻里,看到过的深夜入室盗窃案,就是发生在铁路宿舍那里的。
宿舍里的铁路职工,大部分都买了新楼搬走了,剩下的就是些老退休职工。空着的房子,就都出租出去。那里离得火车站近一些,租房子的什么人都有,藏污纳垢的。
从多多那里, 周大林又得到一个消息。
周晓琳每次晚上回去,都是把车停到附近一个小区里,然后才带着多多,步行回自己住的地方。
“妈妈说,我们那里不安全,怕晚上有人把舅舅的车给搞坏了。我们停车那个地方有看门的,坏人进不去。”多多说。
他终于明白,周晓琳为什么不告诉他租房子的地址了。那里不安全,她怕他担心。
在那里,像这种两室的房子,差不多一个月一百块钱就能租到。
你说你个死丫头,为了省这四百块钱,跑那种地方租房子,你这是何苦来呢?
第二天,周大林没有去店铺,也没有在家,早早的直奔城南的老火车站去了。
他就是再不待见张卫东, 也不能拿着妹妹和外甥的安全开玩笑。
快腿下班晚,周晓琳到家就差不多八点了。大冬天的,进了那片宿舍区,黑乎乎的,路灯都没有几个,出了事可咋办?
可那片宿舍区很大,前前后后的有十几栋楼,周晓琳在哪栋楼里租的房子,他并不知道。
他记起来,在老火车站西面,离着老火车站两里多地的地方,有个劳务市场,早上那些找零工的,都在那里等着雇主过来招人。
张卫东没有工作,如果真是按着周晓琳说的那样,他应该就会去那个劳务市场找活干。
他就去那里等着他。
早上八点的老火车站广场,乱糟糟的且尘土飞扬。
老火车站正在拆除改造,挖掘机、推土机、起重机发出嘶吼, 自卸拉土车来回穿梭,建筑工人们在周边忙碌。加之因施工而半封闭起来的道路,把各种车辆都憋在公路上,排起了长龙。
要说省城哪里最乱,也只有这个改造中的老火车站广场了。
据说这火车站建于清代,哥特式建筑,外观十分漂亮,许多专家建议把它保留下来。可是省城寸土寸金,这建筑又是交通枢纽所在,远远无法适应现代社会的客运吞吐。
这里,必须要有一个更大容量的火车站,就只能拆掉它了。
拆掉之后,被骂了十几年,然后市府又决心恢复它,还是骂声一片。
老火车站西面的那个劳务市场,是自发出现的。
原来那个地方,是一所小学。处于交通繁忙之地,噪音实在不利于孩子们读书。
于是,小学搬走了,留下了一栋破旧的教学楼和一个广场。
市府还没想明白这地方如何规划的那个档口,正赶上下岗潮。许多觉得委屈的工人们,就组织起来,在这个通往火车站,交通流量最多的地方,聚集起来,打上写了黑字的白条幅,发泄心中的不满,希望有人关注他们,可怜他们,解决他们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。
问题解决没解决,谁也闹不清楚。不过,有哪个单位,或者那个老板,亦或是谁家需要人帮忙的时候,大家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里,这里有闲人。
于是,谁需要装卸货物,需要挖个土方,要找个短工,就都跑到这里来,吆喝一声,看有愿意去干的没有?
久而久之,发泄不满的横幅没有了,人却越聚越多。不只是下岗的工人,城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