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对,风过耳鬓。
蔓草轻摇,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“祁越!”
祁越回过神来,“是你们做的?”
无人回应。
“祁琛,是不是你?”祁越加重了语气,目光不善。
明明都是祁家的人,却是生来不同,一个身处光亮,一个生于黑暗。后来一场大火,一场浩劫,光亮坠入黑夜,黑夜永匿黑暗。
“哈哈哈哈,是不是我有什么要紧的吗?”祁琛冷笑连连,“反正她没死,你照样是只护着她的狗。”
祁越掌心凝力,“你可知道,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?”
“后果?”祁琛瞧着他那副样子,到底是自己年长几岁,纵然没有兄弟情分,但都是祁家的人,少一个就少一分力量,不到万不得已,他暂时不想动眼前这杂碎,“后果是她死了,你就解脱了,祁家便可以东山再起。”
提到祁家的时候,祁越瞳仁骤缩,“东山再起?凭你?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之子,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?”
“难道要凭你不成?”祁琛冷笑,“最后一个支持你的人,都死了,你还有什么呢?”
眉睫骤然扬起,祁越狠狠闭了闭眼,“我就知道,是你杀的……”
“知道又如何?”祁琛负手而立,“祁越,你要想清楚,到底要不要救剩下的那些人,要么杀了她,要么永远当一条狗,让祁家背负罪名。”
哪知他这话刚说完,祁越陡然出手,“我一个都不选。”
要选,也是先杀了他!
手足相残不是好事,但对于祁越来说,却是必须做的事,有些理由无法用言语解释,但就是这么个理儿!
“杂碎!”祁琛的功夫,阴狠毒辣。
与祁越不一样。
祁越从小受祁家的家教所致,一身功夫都是正儿八经的师父传授,而祁琛不一样,一个婢女私生的外室,素来不被祁家人承认,在混入祁家之后,私下里偷学祁家的功夫。
但偷来的,始终不全。
既不全,那就得弥补。
祁琛能做的,就是用一些旁门左道来弥补,这一身功夫的不全,所以自成一派阴毒的功夫。
“杀了你,我便是祁家最后的公子。”祁琛一掌袭去。
祁越纵身跃起,轻巧避开,反手便是一掌。
“没想到,当了这么多年的狗奴才,还能有这般功夫,百里长安那个蠢货,居然没废了你的功夫。”祁琛冷笑。
祁越唇线紧抿,目色陡戾,“该废的是你!”
掌风相对,双方登时退开几步。
原本离去的军士,此番已经拼命的往回跑。
祁琛勾唇笑得凉凉的,目光阴沉的望着祁越,身后有数名黑衣人,从边上的林中冲出来,立在他的左右两侧。
“等死吧!杂碎!”祁琛忽然笑得凛冽,纵身一跃,窜上了树梢,与那些黑衣人一道,几个落点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。
祁越站在原地,手一挥,“穷寇莫追。”
众人止步。
掩在袖中的手,徐徐蜷握成拳头,祁越裹了裹后槽牙,面色青得厉害。
谁能想到在这地方,居然能碰到祁琛!
“走!”祁越转身就走。
众人都是跟着祁越出来的,自然是要听从祁越的吩咐,他说撤,他们自然也得跟着回去。
至于这里发生的事情,只要祁越不说,谁都不敢多说。
马车内。
祁越行礼,毕恭毕敬的将拓印了马蹄铁的描图奉上,搁在了小方桌上,“这个印记,是在来路上找到的,奴才瞧着与往日的不太一样,仿佛是特意定制的。”
“这马蹄铁的印记,果真拓印下来的?”百里长安伸手捻起,仔细的看了看,不由的蹙起了眉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