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理被带到了百里长安跟前,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,但脚脖子上挂了铁索,免得他忽然发难,防不胜防。
“长公主?”钱理赶紧磕头。
帐外风声呼啸,帐内倒是安静得很。
百里长安坐在桌案前,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杯盏,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,只淡淡然的问了句,“这般,可如你所愿?”
钱理愕然抬头。
“怎么,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,能骗得过长公主?”沈唯卿只觉得可笑,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,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。”
许是觉得厌烦,沈唯卿轻嗤一声往外走,不屑与这样的宵小之辈为伍。
瞧着他这副性子耿直的模样,百里长安浅浅勾唇,终是将目光落在了钱理身上,“你不蠢,你只是坏,坏到了骨子里。”
钱理心神一颤,赶紧磕头,“长公主恕罪。”
“换个词。”百里长安兀自倒了杯水,那口吻就好似在说,晚上吃什么,闲适而随和,仿佛没有任何脾气。
可紫嫣却心知肚明,主子越平静,这心里越不高兴……
“下官、下官愿意说清楚,事情的来龙去脉。”钱理低低的开口,“下官愿意坦白交代。”
百里长安不吱声,喜怒不形于色,目光平静却凉薄瘆人。
“月前,钱庄主找上了下官,说是有笔买卖要跟下官谈一谈。下官原是不答应的,毕竟食朝廷俸禄,岂敢行那官商勾结之事,可……”钱理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“钱庄主抬了几个箱子进府,下官的内人是个见钱眼开的,早早的就收了下来,下官、下官……”
紫嫣勾唇,这可真是个好借口。
惧内?
内人贪财?
听听,他原是想拒绝的,是被迫同流合污……
“说重点!”紫嫣在边上提醒,她可不想让这等蠢言笨语,污了主子的耳朵,浪费主子的时间,“再废话,仔细你的皮!”
钱理赶紧磕头,伸手拭去额头的冷汗,“是是是,当时那钱虎说是请官府作保,保证钱家庄的安全,且给他们出一封文牒,以确保他们这一路所押送的东西,皆是官府所用,而非私人所有。”
紫嫣眉心陡蹙,“难怪这么多的硝石和火药能运送到这儿,原来是你的手笔!”
“下官该死!”钱理喉间滚动,“当时,下官压根不知道,他们运的是火药和硝石,等着大批的东西运到了山庄,下官派人查察才知晓是这些……已经来不及了。”
那意思是,他是后知后觉,是被坑了,而非主动……
“如此说来,你竟是个无辜的?”百里长安对于他这番说辞,着实有点佩服,竟是把他自个摘得一干二净的。
钱理又道,“下官不敢说无辜,下官该死,下官听信小人之言,险些害了长公主,酿成如此灾祸,下官愧对朝廷,愧对长公主!”
这说来说去的,就是不提到正点上。
“你只是错信之罪吗?”紫嫣有点生气。
见过不要脸的,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……
可钱理也不敢再揽更多罪责,否则必死无疑,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,“下官、下官有罪!”
“说完了?”百里长安问。
钱理伏跪在地,不敢抬头。
帐子外头。
楚英有点担心,“大人,您说长公主会相信他说的那一套狗屁道理吗?”
“你都说了,是狗屁道理。”沈唯卿瞥他一眼。
楚英挠挠头,“倒也是!”
“长安会收拾他的。”沈唯卿朝着前方走去,“其实问题的关键,可能还在那个庄主身上。”
楚英想想也是,嘴硬如斯,想要找个突破口,还真是一点困难,不由的心内暗啐一口:这帮该死的东西!
“钱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