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外头的流言蜚语,离秋心是真的想把纪鸣德赶出去,奈何人家是知府大人,就算赶出了房间,也赶不出梨园。
纪鸣德就在隔壁的屋子里住着,且似乎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办公,完全没拿她的愤怒当回事,这股子一意孤行劲儿,任谁都无可奈何。
“大人?”行风有些担心,“离姑娘不高兴,您又何必……”
纪鸣德立在窗口位置,幽然吐出一口气,“本府何尝不知,她不愿见着本府,但是林子里的事情让本府心有余悸。”
到了这会,行风总算是明白了自家大人的担心所在,“您是怕……”
“呵,没办法,只能守着她。”纪鸣德低眉苦笑。
行风知道,自家大人这是怕对方,对离秋心下手,所以才会住在梨园里,虽说也带了点近水楼台的意思,但更大程度上,还是为了离秋心的安全着想。
“可夫人误会了。”行风道,“您不解释的话,万一捅到了老夫人那里,只怕是不好收场。大人,老夫人不喜欢离姑娘,您得有心理准备!”
听得这话,纪鸣德面色陡沉。
“老夫人”这三个字,对纪鸣德来说,如同魔咒一般可怕而憎恶,“莫要提她。”
不提,不代表不存在。
纳妾的消息刚传出来,纪家那边就有了动静,老夫人让人催纪鸣德回府,这意思何其明显,不言自喻。
“还是回去吧!”离秋心双手环胸,立在了檐下,“我这里庙小,容不下您这尊大佛。知府大人,您就别害我了,一次两次就够,三次五次的,我这条命还不够您折腾的。”
纪鸣德望着她,没有吭声。
行风倒是想解释两句,可自家大人不说话,他也没敢多说,怕最后说多错多……
“还不走?”离秋心冷着脸。
纪鸣德倒是不想走,但老夫人那头的确是个问题。
“你母亲亲自下手,沉我的塘,现如今你还要纳妾,以为她是吃素的吗?”离秋心觉得,他若是再不走,自己怕是要按捺不住袖子里的刀了,“纪鸣德,别逼我动手。”
纪鸣德望着她,“我知道,这件事是纪家对不住你。”
“两条人命,知道就好。”离秋心背过身去,“滚出去,以后别再来了!”
纪鸣德瞧着她的背影,“我只是想保护你。”
“那年你也是这么说的,可后来你做到了吗?”离秋心冷笑,眼底微红,“你做不到,却还要许诺,纪鸣德,你不觉得很可笑吗?每次都说要保护我,可我所有的伤害,不都是你带来的吗?”
纪鸣德沉默。
“你说你会护着我,于是我被沉塘,差点死在那里,最后一命换一命,用我孩子的性命,换了我这条贱命。”离秋心缓步离开,“其后你又找到我,说会护着我,可最后呢?我娘死在公堂上,我爹下了大牢,我的弟弟被你捏在手心里。”
说完,离秋心转头看他,“你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面前?你出去问问,发生这么多事,到底是谁恬不知耻?”
“是我。”纪鸣德垂眸,“对不住你。”
离秋心可没打算原谅,“一句对不住,便想一了百了吗?纪鸣德,你若真的觉得愧疚,那便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跟前。哦不,是你们纪家人,这辈子都不要来碍我的眼。”
“这一次不一样。”纪鸣德开口。
离秋心冷笑,“你所谓的不一样,在我看来,都是一样的。趁早,滚!”
话音刚落,门外就传来了动静。
拄杖落地的声音,如同魔音绕耳一般,顿时直冲离秋心的心头,让她瞬时汗毛直立,面色骤然全变了,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个声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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