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纪鸣德所言,祁越唯一的顾虑……还真的是公主府,他是百里长安推上来的,当时顶着文武百官的压力,哪怕跟整个朝廷为敌。
今日祁越杀了纪鸣德,明日百里长安就会成为朝廷公敌。
百官不会在意纪鸣德干了多少缺德事,他们只知道,他是南兆九州的知府,祁越是百里长安的罪奴,仗着公主府的委实,在九州府擅杀朝廷命官。
所谓的出师之名,所谓的名正言顺弹劾,便是源于此,不管理由,只见私欲。
“钦差大人,从一开始你就输了。”纪鸣德眯起眸子。
他是在什么时候看穿的呢?
哦,是从林清轩的身上,看到了祁越的投鼠忌器。
如果今时今日,祁越是世子的身份,而不是公主府的罪奴,那么纪鸣德还真的会因此顾忌三分,毕竟忠勇侯府当年那般威望,谁敢轻易得罪。
可是现在不一样了。
“时移世易,物是人非。”八个字,是纪鸣德给的冷嘲热讽。
祁越依旧靠在石狮上,仰头瞧着今儿的夜色,无星无月,委实不如金陵城的星空好看。
“你既知我是罪奴,就该明白我与公主府的恩怨,她送我来这儿,我为何还要顾虑她的死活?纪大人,你觉得呢?”祁越音色低冷,“我一介罪奴,你跟我谈什么良心?”..
纪鸣德神情一震,紧接着便有人着急忙慌的跑来。
不知道说了什么,以至于纪鸣德面色瞬白,不敢置信的瞪着祁越,“梨园的事,是你……”
“后院起火,与我无关!”他也回敬八个字。
纪鸣德僵在当场。
梨园被烧,死伤无数……
脑子里,空白一片。
“大人?”行风急了,“大人您没事吧?”
纪鸣德面色惨白,这怎么能算没事呢?
事大了,冷风从心口处贯过,冷得他直哆嗦,好像被人生生挖了一块,疼得鲜血淋漓,可又喊不出声来。
无声的痛苦,才是真的生不如死!
“所有人,放下兵刃。”祁越站在石狮上,居高临下的睨着众人,“弃暗投明,既往不咎,否则的话,一律以同罪论处!”
老赵和里正对视一眼,忙不迭规劝。
“诸位军爷也是拖家带口的,难道自个不要命,连带着妻儿老小的命也都不要了吗?钦差大人说了,既往不咎,现在还来得及!”众人苦口婆心的。
场面一度乱作一团。
劝的人多了,多多少少也会有人听进去,其后只要有一个放下手中剑,边上的蝴蝶效应,就会悉数产生。
当第一柄剑落在地上时,行风出手了。
且,见血。
见的是行风的血,落的是行风的剑。
冷箭贯穿了他的胳膊,硬生生的拦阻了他的行径,以至于当时所有人都愣了,再回过神来,是凌乱的脚步声,从四面八方传来。
或屋顶奔来,或破窗而出,或夺门而出,朝着知府衙门奔袭而来。
弓箭手自暗处现身,弯弓上箭,时刻取命。
金陵城的钦差卫队,重现知府衙门之外,将这里包围得水泄不通,冷剑在手,弯弓待命,随时准备缉拿贼子。
突如其来的反转,让纪鸣德彻底慌了神,他是真的没想到,祁越还有后招,且这后招让他措手不及,以至于所有军士,噼里啪啦的放下了手中剑,全部受降。
“大人?”行风胳膊上还扎着箭,血淋淋的退回到纪鸣德身边,“他们有备而来,咱们、咱们好像输了。”
的确,眼下的局面逆转,纪鸣德没了胜算。
“走!”纪鸣德下意识的往府衙内退去。
行风不敢再犹豫了,这个时候已经算是穷途末路,如果还不跑,只怕真的要被下大狱,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