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雾潺潺嫩叶新,娇莺唱和点茶清,新泥马踏翔驰急,盏尽香茗恰恰停。陈冰时隔一个多月之后,再一次来到了苕溪村。与上一次来时的萧条之景有所不同,此时的苕溪村正赶着春耕的开启,而显得颇为忙碌。
柳志远搀扶着陈冰下了马车,提前得知了讯息的欧阳澈早已等候在村口,见他二人下了车,忙迎上前去,行礼毕,从怀内拿出一本册子,说道:「柳官人,陈娘子,上回让我造的户数册子已登记完毕,还请二位过目。」
陈冰笑着摆了摆手,边走边道:「不急着现在看,上了你家在看也是不迟的。对了,欧阳小哥,范生如今可已搬走?」
欧阳澈把册子重又仔细放入怀内,应声道:「范生年前就回了吴江,家中物什都已搬空,想来不会再回这苕溪村了。」
陈冰说道:「哦?那如今他的院子是空着的了?」见欧阳澈点称是,陈冰对身旁柳志远说道:「知行,就把范生原先住的院子清扫一遍,往后来苕溪村时,就住于此处,也能省下一笔修院子的钱。」
柳志远对住并无甚么要求,只求干净些便是,且日后这村子里须用钱的地方甚多,如今能省一些是一些,便点头答应了陈冰。
三人走过一道弯,进了欧阳澈的屋子,欧阳香给三人筛了米汤,欠身行礼后便回了屋。欧阳澈说道:「哦,都是些乡野粗茶,还望二位莫要责怪。另外,就在三日之前,有一位自称柳无忌的柳先生带了一群人进了村子,说是柳官人差来的,不知可否属实?柳官人的信中并未提及此事,因而我就在此多嘴问一句了。」
柳志远对吃食的要求颇高,他嫌那面前的米汤带了一股子酸味,便不去饮,陈冰回头看着柳志远,掩唇轻轻一笑,柳志远坐在那里,面色冷冷地说道:「不错,无忌是我的手下,那些人也是我差他送来的,如今,这些人的吃住你可有安排妥当?」
欧阳澈忙欠身答道:「自然是安排妥当的,谷场边上原有二间屋子,范生说是范家主子留着要有用处,至于甚么用处,并没有说,因而一直空着,如今范生也已离开,这屋子也便没了用处,正好将柳先生领来的人安置于此处。虽是简陋了些,可也还能遮风挡雨,安稳睡个觉。」
欧阳澈心中却暗暗纳罕,心道:「那些人个个骨瘦嶙峋,虽穿着的颇为干净,可瞧着也绝不似甚么良民,前日问那柳先生,他却闭口不答,这柳官人怎的会让那些人来村子里?这究竟是要作甚么?」想到此处,他心中不免有些害怕起来。
柳志远微微点点头,说道:「一会儿你把无忌和那些人都唤来,我还有许多话要交代。」
欧阳澈自是应承的,陈冰问欧阳澈道:「欧阳小哥,这春耕事宜,可已安排?」
欧阳澈回道:「都按原先的计划在作,如今沤好的田已在翻新,过几日翻完了,便能撒豆种了。」
陈冰从怀内拿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,抖落开,铺在桌上,说道:「欧阳小哥,这些是我和柳官人一起列出详细单子,劳烦欧阳小哥先看看。」
欧阳澈仔细看了一遍,心中先是一惊,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眼看了看陈冰和柳志远,而后又细细的看了一遍纸上所载内容,此时心中转惊为喜,对着二人又行了一礼,说道:「柳官人和陈娘子这是同意种一年双熟的稻子啦?!」
陈冰笑道:「不错,那日回去后,我二人亦是好好的研讨了一番,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按你说的法子来,种一年双熟的稻子。」
欧阳澈心中欢呼,双手更是激动的紧捏茶碗而微微发颤,眼里似也有些湿润润的,他毕竟是读过书的人,自知方才有些失态,忙以袖掩面轻拭一番,说道:「对不住,我这也是高兴的。哎,大伙儿都盼着能种上一年双输的稻子呢,我,我这就去说说,
也让大伙儿高兴高兴!」
「且慢!」柳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