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能成为天子信任的人。
这次出京就不是重用,反而是排斥。
“为何?”
洪承畴也是一声叹息,曾经他也有时以为,自己或许已经用行动,证明了忠心,证明了价值,已经成功的赢得了天子的信任。
可如今看来,都是假像,左谏议大夫也好,右都御史也罢,都无法让皇帝真正再信任他。
曾经降虏,是他洗涮不掉的污点。
“父亲这次出京去陕甘,有危险吗?”
“不会的。”洪承畴好像苍老了许多,这种被排斥的感觉让他很心凉,“关陇这次动作会很大,我只是打头阵的,皇帝是要我和吴三桂带着一群旧军,过去乱砍乱杀的,我们的任务就是砍杀,
替皇帝诛杀叛军,甚至要把那些参与、支持的回回全灭了,还要把幕后的回教给平了,皇帝是不想自己担这骂名,也不愿意脏他心腹御营的手,所以才又组了这支先锋军。
我们就是去干那脏活的,平叛杀人,甚至可能还要屠城等,反正就是把该干的活都干了,然后御营才会进来打扫战场,接收地盘。”
洪日新明白这话里的凶险。
这可不是一般的脏活。
“事后能安全吗?”他问。
做太多的脏活,到时皇帝又如何对待他们,是大义凛然的说他们滥杀、抢掠,然后将他们依法处置,还是什么?
洪承畴叹息。
“我在朝中也有几年,说实在的,当今天子我看不透,这人行事不可捉摸,难以猜测。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会怎么走,伴君如伴虎,只能时刻小心,而且不敢有半点背叛,否则下场绝对会很惨。
大明传至他共十八帝,可哪个皇帝有他这般?
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,太祖有些地方都不及他。”
洪承畴回来的一路上,也想了一路,他想过称病为借口不接旨去陕甘,甚至想到过干脆喝杯毒酒然后让儿子上奏说突发疾病暴毙。但最后还是没敢,他知道绍天帝这人,如果他敢用死来拒绝皇帝,那皇帝也绝对不会饶过他,就算他死了,他身后还有兄弟儿子,还有家族。
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奉旨行事。
皇帝要他去干脏活,要他杀人,要他干嘛,他只能去做,还得按皇帝心意做好,不用明说但得做到。至于事后,会如何处置,那也只能听天由命。
他只能祈求皇帝能念着他一些功劳,最后起码能保全他的家族后人,也算是彻底赎罪了。
除此外,什么阳奉阴违,甚至到陕甘后再有其它谋划,那是绝对不行的,以他在朝这几年的经历,他很清楚皇帝既然敢让他和吴三桂去督抚陕甘平乱,敢给他们一支兵马,就绝对还有后手。
这后手里肯定有陕甘周边驻防的御营,一旦他们敢乱来,甚至有那么点想法,估计就跟之前江西龙武新军的张安一样,直接就人头落定了。
甚至都不需要御营平乱,他们手下就会有将领士兵把他们脑袋砍了。
洪承畴不怕杀人,也不怕干脏活,他只是觉得心灰意冷,为皇帝做了这么多脏活,可终究还是没能成为皇帝信任的人。
干脏活不怕,怕就是一辈子干脏活,永无出头之路。
“日新啊,也不用担忧我的事情,我会处理好,专心读书备考,骑射兵法这些用不着过多花心思,专心科举,以后就专心做个两榜出身的正经文臣,中榜后,争取能选为庶吉士,在翰林院学习三年,然后争取在六部里做一任主事,然后再去地方做个大县的知县,踏踏实实,
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千金,将来生了儿子也要好好教他们科举入仕。”
这番话有几分交待后事的味道,洪士铭听的眼泪都落下来了。
“用不着这样,也许这次只是个考验,或许为父到时完成考验,有全身而退,甚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