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，你醒来好不好？鸢鸢听话，鸢鸢以后都听你的话……”顺着床腿缓缓滑坐在地上，宋知鸢想到刘梦芸最后的愤恨与决绝，后悔了。

她真的后悔了！

她如果不任性，不带周祈川见母亲。

她如果听话，答应跟周祈川离婚。

结果，会不会不一样？

门外，听着宋知鸢痛苦的声音，周祈川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撕开了一个大洞。

他怪自己没能安排好一切。

更怪自己，没有选择的权利，出生在周家。

周祈川痛苦的靠在门上，隔着一道玻璃门，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。

可无论怎么听，都是一片安静。

就在他再也忍不住，转过身要推开门查看时，玻璃门突然被打开，露出宋知鸢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。

她抬起头来，静静地看着他，说，“周祈川，我们离婚吧。”

离婚？！

周祈川心下倏地一紧，黑眸间闪过一丝慌乱，脱口道，“我不同意。”

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，好不容易明白了对方的心意，决定携手，怎么能就这么放弃？

从周祈川的眼神里，宋知鸢能读懂他的心意，更明白，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，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。

她不能原谅的人，是自己。

如果她能再聪明一点，早点查清楚事情的真相，就一定不会答应带他去见母亲，并且说出那些刺激母亲的话。

这一切，都是她自以为是造成的。

“老婆，妈的事是我不好，是我太着急。你骂我，打我都行，咱们不离婚好不好？”宋知鸢表现的越是平静，周祈川心中那股不安就越强烈。

他紧张地拉起宋知鸢的手，触手却一片冰凉。

“这里冷，我先送你回病房，好不好？”

接连两句问话，一句比一句，更显得小心翼翼。

宋知鸢只是静静的看着他，不说话，也没挣扎。

周祈川知道，她心里难受。

他没再说什么，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起，提步离开。

走到一半，怀中传来宋知鸢轻飘飘的嗓音，“我想见周夫人。”

——周夫人。

周祈川心下一颤，柔声道，“好，我这就让人安排。你饿不饿？我让人送吃的来。”

回答他的，是无边的寂静。

宋知鸢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，连呼吸都轻到几乎察觉不到。

但周祈川知道，她没睡。

一直到回到病房，宋知鸢都没再开口，也没多给周祈川一个眼神。

她怕自己会心软。

哪怕只是多看他一眼。

她不能，为了自己的爱情继续自私下去，让赋予她生命，半辈子为了她而活的母亲死不瞑目。

……

几天不见，苏沐君不仅没了之前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态，整个人还像是苍老了十多岁，鬓边隐约能看见白发。

保养精致的脸上，只有深深的疲惫。

看到宋知鸢的瞬间，她原本颓败无光的眼底瞬间迸发出浓烈的恨意，咬牙切齿道，“你这个小贱蹄子，居然还敢来见我？”

说着，她蹭地一下站起身，就要扑过来撕打宋知鸢。

贺五眼疾手快地拦住她，警告道，“周夫人，我劝您不要自讨苦吃。”

想到上次差点被捏断手臂的疼，苏沐君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，看向宋知鸢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。

“我可是你婆婆！就算祈川这两天跟我闹别扭，我也是你长辈，你敢让人这么对我，就不怕传出去别人说你不孝吗！”

从古到今，不孝都是一顶大帽子。

宋知鸢看着她，平静道，“我要跟周祈川离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