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起诉的人里有苏沐君,宋知鸢心下猛地一沉。
虽然周祈川和她断绝了关系,但据她所知,医院的一切费用都是挂在他名下。
他并没有赶尽杀绝,她却在一旁捅刀。
闻言,周祈川面色更冷,嘴角没什么温度地勾了勾,问,“程锦那边怎么说?”
“正在整理证据。”卓牧的声音听着有几分没底。
程锦的意思是,如果对方真的铁了心要起诉,他们的胜率不大。
自古以来,老子告儿子的案子,几乎是稳赢。
即便,父母是过错方,儿女在法律上仍有赡养义务。
“他们都了什么证据?”宋知鸢也听明白了,忍不住询问。
话一出口,她就后悔了。
现在的她,又是以什么身份问这些?
不等周祈川点头,卓牧极有眼色的回答道,“周董那边起诉老板从他手里骗取迅科股份,并且在他病重后没有探望过一次,还单方面宣布和他们断绝亲缘关系。”
越听,宋知鸢的眉头皱的越厉害,“周夫人那边呢?”
比起机关算尽心里只有周敬宇的周江源,她对这个儿子,还是有过几分真心的。
“她——”卓牧顿了顿,才道,“她说老板被您迷了眼,为了您不管她的死活,还在医院对她动手。”
“那明明是她自己摔的!”宋知鸢险些被气笑,这不明摆着睁着眼睛说笑话?
但下一瞬,她突然就理解了。
苏沐君如果还有底线,当初就不会当了周江源的小三还逼死孙碧乔,更不可能借着那些龌蹉事,要挟她伤害周祈川,更是害死了她母亲。
想到这些,宋知鸢做了决定。
“如果到时候需要证人,我可以出庭。”
闻言,一直冷着一张脸的周祈川忽然笑了,笑的邪气又戏谑,“鸢鸢,你认真的?”
宋知鸢点点头,这么大的事情,她没开玩笑的心思。
倒是他,都快要被亲生父母告上法庭了,居然还能笑得出来。
他就不怕万一败诉,到时候在整个晋宁颜面扫地?
似乎是读懂了宋知鸢的眼神,周祈川笑容更加恣意,“鸢鸢别担心,国内待不了大不了去伦|敦。”
“我没担心。”看着他熟悉的笑,宋知鸢心头划过一丝异样,反驳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话落,才意识到自己的解释,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看着周祈川意味深长的笑容,宋知鸢气的脸有些红,沉声道,“如果没其他事,还请周总先离开。”
几个月没来,她有很多话想跟外婆聊聊。
周祈川点点头,冲着贺玉兰的墓碑恭敬地鞠了一躬,随即转身离开。
他突然这么好说话,宋知鸢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。
目送他和卓牧的身影远去,宋知鸢收回视线,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,浅浅勾唇,“外婆,鸢鸢来看您了。”
宋贺两家离得近,她小时候没事就喜欢往贺家跑,冲着好吃的好玩儿的,还有贺玉兰口中各种各样的小故事。
再后来,就是她把这些故事转述给情绪偶尔不太稳定的刘梦芸。
不知道在墓碑前的阶梯上坐了多久,宋知鸢起身时,只觉得脚麻的厉害。
她站在地上一动不敢动,弯着腰,双手撑着膝盖,脚尖缓缓踮起。
不知道是不是她蹲坐的时间太久,麻感非但没有减轻,反而更强烈了。
宋知鸢只觉得脚下一软,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去。
她本能的,收回扶着膝盖的手护住额头,闭上眼睛。
下一瞬,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,她反而有一种被人拖住的悬空感。
她抬头看去,正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熟悉黑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