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点头:“他的消息,走漏了吗?”
“应该没有走漏。”
朱棣再次点头:“那就太好了。”
张安世不解道:“陛下的意思是……”
朱棣淡淡道:“依旧禁绝消息。”
这一下子,朱高炽和张安世面面相觑。
朱棣平静地道:“有人知道朕中的乃是砒霜之毒吗?”
张安世道:“应该传出去了,中毒的地点乃在崇文殿……那儿……只怕消息容易走漏。”
朱棣颔首:“这样说来,也该朕下棋了,这外朝的人,都认为朕中了砒霜之毒,他们会怎么样?”
“只怕朝野要不安。”朱高炽忧心忡忡地道:“所以儿臣才认为……”
朱棣摇头:“他们安与不安,都翻不起什么浪来!在朕的眼里,都不算什么!可朕所虑的,乃是代王啊。代王谋反,他在大同,这大同边镇,只怕不少军将被他所笼络,朕要拿他,就少不得要与他兵戎相见,可一旦兵戎相见,不但成了天下人眼里的笑话,且战事一起,便要耗费国力。朕更担心代王丧心病狂,若是狗急跳墙,当真勾结鞑靼人,引狼入室,固然朕身经百战,倒也不觑他们,可……刀兵一开,北地就要遭殃了。”
朱高炽诧异地看了朱棣一眼,他一直认为,父皇是个战争狂,但凡有一点发动战争的机会,都不会放过。
可没想到,在对付代王的问题上,竟如此的谨慎。
只见朱棣接着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将错就错吧,大内继续封禁消息,什么消息都不要透露出去,让那个徐闻,给代王修书,告诉代王,刺驾已经成功,他也已勾结了朝中的禁卫和联络了一些大臣,就说宫中滋生了大变故,需要年长藩王,火速入京来主持大局,让代王立即入京。”
张安世道:“陛下,那代王会上这个当吗?”
朱棣冷笑道:“你是不知朕的这个十三弟,这个家伙,历来目中无人,自视甚高,刚愎自用,目无王法,!说到底,就是你口中所说的,被身边人宠坏了的混账。他的身边,多是一群溜须拍马之人,每日赞颂他,只怕这个家伙,都要自比自己是尧舜了。”
张安世心里说,在这方面,朱棣和他那五弟朱高煦都算是比较谦虚的,他们都只自比李世民而已。
朱棣道:“若非如此,他怎么会滋生异心呢?还有那个徐闻,只稍稍鼓动,他便让徐闻为他谋划,牟取大位,可见现在的他,已到了目空一切的地步。而且他野心勃勃,一个野心勃勃的人,是绝不会错失任何的机会。”
“所以,我们必须透出两个消息。其一,就是朕真的出事了,这朱十三所忌惮的人里,朕算一个,现在朕出了事,宫中禁了消息,他一定认为是秘不发丧。再者,徐闻若是肯写书信,他让徐闻在京师潜伏这么久,有这么多的党羽,甚至在宫中也安插了人,想来他也信任徐闻的能力,只要徐闻请他火速入京,这对他而言,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。”
朱棣幽幽地接着道:“谁不想……轻而易举地占一个大便宜呢?”
张安世思量着,道:“陛下所言甚是……不过……臣有一个疑问,如果只是这样,他一定还有疑心,毕竟……这是天大的事。怎么样让他相信,他进京城之后,有很大的胜算窃取神器,他才可能孤注一掷。”
“这一点不用担心。”朱棣老神在在地道。
有时候,朱棣像个莽夫,可要说到谋反心理学,他似乎满腹经纶一般。
朱棣淡淡道:“亦失哈……”
亦失哈忙道:“奴婢在。”
“今天夜里……以皇后的名义,传一道懿旨出去。”
亦失哈诧异,不过依旧低头道:“请陛下示下。”
朱棣慢悠悠地道:“就说赵王赤胆忠心,让他暂时节制羽林卫以及应天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