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地无分好坏,所纳粮食数目相当。
这等于是说,一亩地,无论是你是好田,还是劣田,缴的税是一样的。
许多人骤然之间,便看到了商机,这也意味着,许多人还是会想尽办法将好良田攥在自己手里的,哪怕要交税,可种粮依旧有利可图。
唯独那些劣田,可能就不一样了,本来土地的肥力就差,长不出太多的庄稼,再加上税赋,那么必然会有一大批的土地,会被人赶着卖出去。
而且还可能是贱价售出。
这些土地对于士绅和地主而言,可能是累赘。
可对于不少商贾而言,却是香饽饽。
因为不少商贾确实需要廉价的土地,用以建设工坊,货仓。
若在以往,敢去乡下建这个,这是找死,因为风险系数太高了,商贾的地位很低,而地方上的士绅往往与官府关系匪浅,有钱有粮有官府撑腰,一旦人家看你挣钱,随便和保长和甲长招呼一声,便教你家破人亡。
这等事,是十分常见的,因而商贾大多只集结于极少数的城市之中。
现在栖霞就是如此,偏偏这里地少,人力也缺乏,可大家即便在此十倍百倍的价格购置或者租赁土地,也绝不肯去一河之隔的其他地方,也正因为如此。
可现在……大家似乎嗅到了一点味道来了。
行了军法,再加上这一条条的军令,便是傻子都明白,这是奔着谁去的。
除此之外,就是资源的问题。
太平府下辖的诸县,矿产十分丰富,在后世……那地方就是着名的工业基地。
之所以会有工业聚集,就是因为矿产。
现如今……一旦生产开始铺开,未来对矿产的需求也会旺盛。
一些商贾,开始让人往各县去,招募了一些当地的地头蛇,了解情况。
他们并不急着立即下手,而是先将这太平府诸县的情况摸清楚,而且再观望一下军法的执行情况,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,第一时间下手。
而各衙如丧考妣,他们真的不想干啊。
可偏偏,却又不得不积极,大量的差役下去清丈土地,乡间的阻力很大,与差役的纠纷不断,甚至还有闹自杀的,有断了路袭官差的,更有放火的。
差役们本也不愿得罪人,他们自然晓得,这些都是什么人!
这都是平日里称兄道弟之人,怎好得罪?
可事情没办成,回去便交不了差,最后没好果子吃的就是他们自己。
当即便立即开始打板子,打完板子之后,带枷三日示众。
压力层层传导,差役到了这个时候,也就横下心了,再无情面可讲。
到了月底,同知高祥下诸县巡视土地清丈的情况。
他的车马抵达六郎乡,走到半途,便被人拦了。
却是数十个人跪在道旁,口呼千古奇冤,青天大老爷做主。
高祥不得不下轿。
便见一耆老,领着数十人,嚎啕大哭。
他上前将那耆老搀扶起来,才道:“何事?”
耆老道:“请老爷明鉴,小民们活不下去了,苛政勐于虎啊……”
高祥挑眉道:“苛政?”
这耆老悲悲切切地道:“县里不由分说,就命差役来清丈土地,这土地,洪武年间就已清丈,怎的现在又要清丈?不只如此,还说……要摊丁入亩……小老儿几代本分经营,才略有一些薄田,家里也是有功名的人,这功名竟也不能免赋,还说什么……官绅一体,都要纳税,这……这还像话?小老儿与之理论,对方非但不觉得惭愧,竟还对小老儿痛加斥责,青天老爷啊……”
高祥同情地看着眼前这耆老,却是点点头道:“是这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