钢的大作坊,后头的事,反而轻松下来,不少的煤炭精炼的作坊,还有机械作坊,纷纷主动落户,便是瞅准了这大作坊,为将来供应煤炭和工具做准备。
甚至商贾们也很快意识到了这工业园的好处,都在一个园子,各个作坊之间协调生产,也有好处,而且同在一地,与官府打交道,也多了一些便利,至于税率的一些小小优惠,反而是小问题。
邝埜所在的芜湖县,之所以能够有许多的大钢铁作坊落户,本质就在于,这里距离矿场近,源源不断的铁矿石,可以就近运至车间,而后进行生产,这大大的降低了运输的成本。
而其他的作坊愿意来,则也是看中了这里的钢材,可以随时为自己的生产做配套,机械作坊所需的钢材,可以直接从钢铁作坊那儿拉货。
至于纺织的作坊,也可与机械作坊有不少合作关系,这纺纱机便可就近供货,同时就近请人检修。
至于这里的码头,还有道路,虽还处于规划,不过邝埜雷厉风行,大家还是相信官府能够兑现的,而且邝埜这个人,没有做官的架子,很随和,你与他说一些商业上的难处,他能感同身受,可你若是拿一些东西去糊弄他,也能被他察觉。
这工业园对于人力的需求,便已更大了。
为了解决人力的问题,几乎各县对于从其他各府流落于此的百姓都极为欢迎。
甚至栖霞,已有专门的牙行,为了吸引人力,愿意给人路费,专门前去接引。
这个时代,农人是最苦的,地里刨食,且这地还不是自家的,粮税加上地租,留给自己的粮食所剩无几,且还是看天吃饭,稍稍收成不好,便可能饿肚子。
最重要的是,明明人力充足,可为了提高地租,士绅往往会将土地分割成小块租种出去,佃户越多,佃户对于士绅的依赖性便越强,而所能租种的土地,也不过区区十亩八亩而已。
在这个时代,很难养活一家老小。
于是不少人愿来太平府做长工或者短工。
有的人可能只是抱着打短工的心思来的,可觉得这儿虽然工作辛苦,竟可教自己一顿三餐吃饱喝足,还能闲下几个钱,便连地也不愿回去种了。
这种情况,在太平府三县,还有临近各县,算是十分的普遍。
南直隶各府,已隐隐感觉到了压力。
这种压力是空前的,附近各府各县的士绅,不得不拼命地减少地租,试图想要将那妄图流失的人力填补回来。
可即使这样,去太平府的百姓,依旧络绎不绝,何况彼此距离不远,有不少人在太平府本身就有亲戚,安置起来就更为便利。
起初许多百姓还开路引,到了后来,各府各县便下意识地开始收紧路引,如此一来,便有人索性躲过巡检司的盘查,悄悄动身。
这样的‘流民’越来越多,何况这里水路纵横,根本不是区区一些巡检就可拦得住,以至各府县的情况,渐渐恶化。
偏偏各府县还不敢找太平府要人,这太平府莫说那位公爵,即便是下头的同知,官位也比寻常的知府品级要高,哪怕是一个县令,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正六品,背后又有靠山大树,压根不愿正眼看你。
即便会有一些公文传来,回复也大抵就是知道了。
然后,没有了然后。
而唯一有这能量,遏制住这趋势的,恰恰是宁国府。
虽然宁国府的压力不小,毕竟靠近太平府,太平府好像一个黑洞,总是将人力不断地吸入。
可在宁国府,却没有人惯着太平府那些官吏的。
情况,蹇义早已了然。
而且本地的士绅,也纷纷都来状告。
就在这一日,便有人押着数十个流民来了,蹇义亲自坐堂,随即便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