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听罢,倒没有啰嗦,直接吐出了一个字:“准。”
君臣二人又聊了一会,张安世便告辞而出,心情颇为愉悦。
现如今,他不再是单打独斗了。
这头刚出了宫,随扈的校尉便立即上前,一脸兴奋地道:“应天府闹成了一锅粥,可不得了,不得了了。”
张安世露出一丝别具深意的微笑道:“闹吧,闹吧,你拿人家的地,抢人家的钱,还不准人家闹一闹吗?走,打道回府。”
…………
很快,一份旨意便到了左都督府。
蜀王朱椿,接到了旨意,他的皇帝皇兄恩准他的奏疏,并没有让蜀王朱椿觉得奇怪。
因此,他也没多说什么,只是故意……将这旨意摊开放在了自己的案牍上,接着便去廨舍歇息去了。
当负责管理文牍的司吏,去收拾朱椿案牍的时候,看着那摊开的旨意,脸上顿时僵住,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。
而后很快,这都督府内,便传出一个爆炸的消息。
不久,何止是这都督府,便是应天府,还有现在离的最近的上元县内,这消息都在纷纷传开。
马上文吏学习班要开了。
不只有一批人要去栖霞学习,这边也要开班,听闻蜀王殿下会亲自来做这总教习,教授的是……为官之道还有律令………
而且……据闻……许多人要裁撤。
这一次的调动可能很大,至少关系到上百个官员的裁撤和任免。
而陛下已经恩准,任蜀王殿下自裁之。
自裁不是自杀的意思,是自己拿主意。
这一下子……
各府各县,都疯了一样。
各县的官员还在左右为难,拿捏不定主意的时候,下头的文吏和差役们却已开始摩拳擦掌,清丈土地了。
要知道,大明的地方官府体系里,所谓铁打的吏、流水的官。
这官员又都是科举出身,根本没有多少实际的经验,很多人对治理可谓是一窍不通。
就算是有兴趣的,也只对诉讼有兴趣,因为诉讼能成全一个青天大老爷的美名。若是再肯多管一点事的,就是修河和县学了,因为这两样,都有政绩。
至于绝大多数的事,官员们不知道该怎么管,其实也懒得去管。
这其实也和读书人不愿牵涉过多俗务有关,在清流眼里,地方官乃是俗官,不甚瞧得起。
可在地方官的眼里,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鄙视链,那些真正具体处理繁杂事务的文吏,也就成了他们鄙视的对象。
现如今……地方官们既不甘心去清丈土地,可又担心乌纱帽不保,可这些刀笔吏们却不一样,他们太积极了,一个个就盼着命令一下,显一显身手。
甚至……他们现在压根不在乎所谓的油水,尤其是那些刀笔吏,他们可是读过书的,读过书的人,却为吏,本身就处于一种矛盾之中,现如今……机会来了。
各县和各府的差役,也在彼此相互传递着消息,现在太平府那边的情况,就是榜样,而现在陛下下旨支持,蜀王殿下,不惜当堂杀人,态度也十分明显了。
如今算是拨云见日,时局和势头若是再看不明白,那就真的愚笨如猪了。
甚至可能,将来……大量的官吏空缺,就给了不少翻身的希望,而且清丈土地之后,若是也实行太平府一般的吏法,哪怕将来自己不为官,可好歹,也是正儿八经的正式编制了,这和从前可是天囊之别。
“殿下……”
这时,在廨舍里,蜀王正独自一人慢条斯理地用着饭菜。
一个司吏匆匆而来,行礼。
蜀王朱椿,神色不变,一面举着筷子,一面道:“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