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重拾信心,促进发展才是至关紧要的事。
朱瞻基道:“皇爷教我来处置,我打算将这些人统统灭族,阿舅以为如何?”
张安世深深地看了朱瞻基一眼,才道:“若是太祖高皇帝和陛下,会怎样做?”
朱瞻基立即道:“当然也是灭族。”
张安世道: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,你明明可以说,应该以祖宗之法来法办,却偏偏要说,我认为该灭族。前者是遵守祖制,后者则表现出了你的无情,一个人,不该轻易将自己的无情展现出来,而是应该说最漂亮的话,下最狠的手。”
朱瞻基听罢,眼眸微微一张,露出恍然大悟之色,道:“我明白啦,就好像阿舅平日里一样,口里总说不要、不要,实际上……却早已将东西揣自己的怀里了。”
张安世的脸顿时冷了下来,大怒道:“胡说八道,你几时看见的!好啦,乱党的事,交给我。可眼下,最紧要的还是稳定人心。你既是太平府的三等吏,这个时候,应该去去各府县,讲述朝廷关于新政的旨意,这是头等大事。”
朱瞻基道:“可是我觉得杀人更痛快。”
张安世叹息道:“杀人会给人留下创伤的,而救人不一样,救人能引发人的愉悦和满足。所以这等糟糕的事让阿舅来处置,你好生去和军民百姓讲清楚好了。”
朱瞻基露出一丝不解,皱了皱眉道:“可是我们杀的不是恶人吗?”
“谁说他们是恶人?”张安世诧异道:“好恶是相对的,就如在你眼里,你的皇爷爷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,可若是在建文的臣子们眼里呢?同样的道理,我是你的阿舅,你是不是也认为阿舅是好人……可在有些人的眼里,阿舅照样是十恶不赦。”
朱瞻基:“……”
“好啦,就此别过,赶紧去好好办事,阿舅手头还有许多事要处置。”
张安世摆摆手,吁了口气。
接下来,可有的忙了。
当然这还不是最紧要的,被诛杀的这些人,任何一个,放在当今天下,都有巨大的影响力。
而这些人被诛杀,必然会引发某些后果。
譬如觉得痛快的人,自是觉得畅快淋漓,可若是觉得不痛快的人,也定会将朝廷恨之入骨。
张安世回到栖霞时,已是夜深。
天空已经披星戴天,张安世一脸疲倦地落座,他继续审视着白日里緹骑们整理的卷宗。
此时,有人出现在了张安世的案头,而后将最新的一份奏报送到了张安世的面前。
张安世愕然抬头,这才发现是一个文吏。
这文吏神色同样看起来很是疲倦,可与此同时,看着张安世的目光,却很是不同,那一双眼眸很有锐气,却并没有怀有什么善意。
“你是何人?”张安世挑着眉头道:“叫什么名字?”
此人愣了一下,却还是道:“下官于谦!”
张安世听到于谦二字,不由眯起眼睛看着这人。
他细细观察着这个年轻人,人很年轻,却看上去稳重,只是……好像很不开心。
张安世于是笑吟吟地道:“来长史府多久了。”
“三日。”
张安世伸手拿起了桌案上的茶盏,他没有低头喝茶,而是点头道:“三日,也逐渐能熟悉手头的工作了,来此习惯吗?吃住如何?”
于谦抿着嘴,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,却显得很平静:“安排了住处,吃的也不错,却不习惯。”
“为何不习惯?”张安世不禁愕然道。
于谦又抿嘴不语,可在半响后,却突然昂首道:“在外人看来,此乃富贵地,可在下官看来,这郡王府却恰似阎王殿!”
“哐当……”张安世抱着茶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