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张安世能够冷静,这一对兄弟却是不同,这可是关系到了国运的问题,现在身家性命都在域外,此药所能带来的好处却是肉眼可见的,甚至抵得上十万精兵。
张安世无奈地苦笑,道:“那也得等明日再谈,放心,我这个人什么都可以谈,什么可以商量。”
安抚住二人,朱高煦和朱高燧才稍稍地心平气和一些。
只是他们这儿的喧闹,却是将在远处的休憩室里的朱棣,给惊醒了。
此时已至二更,星辰密布,环绕着一轮明月。
夜间本是静谧无声,朱棣半宿未睡,实在困乏,竟是坐在椅上打了个盹儿。
直耳边那喧闹的声音传来,朱棣猛地身子打了个激灵。
而后,他虎目猛张。
室内灯火冉冉,唯有亦失哈陪在此,趴在角落里打鼾。
有了这风吹草动,亦失哈也醒了过来,一见陛下张目,便慌忙站起道:“陛下……”
“是出了什么事吗?”朱棣凝重地道。
这样嘈杂的响动,似乎也只有一种可能,那便可能是出了什么事,以至于这医学院上上下下开始慌张起来。
亦失哈脸色微变,便立即道:“奴婢……奴婢这就去询问。”
“不必啦,朕自己有腿。”朱棣沉着脸道,心里却已咯噔了一下。
可这个时候,他哪里还顾得上许多。只是……此时他的心情,已是乌云密布,他既是焦急,又不由得生出了胆怯之心。
他害怕,害怕真正有什么噩耗传来,到了那时……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。
于是他站了起来,却发现,自己的腿竟是下意识地在微微颤抖。
这种心怯之感,是以往的朱棣从未体验过的。
壮年时,他确实见过许多大风大浪,可那时的他坚毅果敢,而如今,他已老迈了,头发斑斑生出了白点,眼角的鱼尾也更深。
到了这个年纪,反而多了几分絮叨,多了一些对儿孙们的关切。
他努力地深呼吸,让自己的心绪尽量平静一些,努力地迈出了一步。
亦失哈则慌忙地想要搀扶。
朱棣却是突然大怒,猛地一甩袖子,喝道:“走开。”
这已是他最后的倔强了。
紧接着,他加快了脚步,一口气走到了长廊,沿着昏暗的长廊,一直走到尽头,便是那灯火通明的病房。
他隐隐听到好像什么人在哭。
哭声似乎越来越高昂,哭得撕心裂肺,动人心肠。
朱棣身躯一颤,只觉得身子有些站不稳,他腿软得厉害。
“谁……谁在嚎哭……”
此时,这外头伺候的宦官,似乎都一溜烟往那边赶去了。
朱棣咬咬牙,而后终于稳住了自己的情绪,他冷笑道:“朕没了儿子,总还有孙儿。”
说罢,继续疾步向前,腰身挺得直直的,像是在掩饰着什么。
等他到了病房外头,这病房外的宦官、大夫们一见陛下来了,一个个默默地退开了。
朱棣在病房外驻足,却在此时听到了里头朱高燧的声音道:“你要信我,我打小就排行得最小,爹娘都不甚喜爱我,父皇和母后嫌我,我也懒得去计较,可张大哥不一样,张大哥一直很关照我,我这辈子,只在张大哥的身上,才感受到父母之情,兄弟之爱,若是还有来世,我断不生在帝王家,我宁与张大哥一胞而出,咱们做生生世世的兄弟。”
朱棣挑了挑眉,显然听出了这是朱高燧的声音。
“我更惨,你是知道的,父皇当初靖难时糊弄于我给他拼命,当时还说什么我已精疲力竭了,我儿应当奋勇再战。又抚摸着我的背说:‘努力罢!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