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他们靠玻璃镜和琉璃换来的金银,再收购大量天竺的棉花,大食的织物以及其羊毛的等物,回我大明,便又是不菲的利差。这玻璃镜,在我大明,不过是不值钱之物,可就这么几十上百两的镜子和琉璃,却足可换来一船,价值万金的羊毛和棉花……”
张安世听着,不由得哑然失笑。
细细想来,玻璃这玩意,刨去他张安世可以大规模生产之外,还真比寻常的珍珠等珠宝看上去更珍贵,只是他没想到,这些海商竟还这样的玩。
最可笑的是,马六甲那边,识得玻璃镜的人只怕不少,不只是当地的王府以及汉人卫队,还有这么多的商贾。
就这样,竟还能拿这么个东西换来大笔的金银,唯一的可能就是,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,个个心如明镜一般,可大家就是不说,保持着某种默契。
别看在大明,这些士农工商们彼此之间口诛笔伐,好不热闹。
可一旦去了海外,尤其是这么多的人,处于某种较为险恶的环境,这等险恶的环境,很容易让人不自觉的联合起来。
张安世道:“这样说来,这三千二百万两银子……我们倒是只是得了小头,反而是这些海商,一个个的早就吃的肥头大耳了?”
“也不尽然。”于谦道:“海商的风险却也是不小的,当然,挣银子倒也是真挣银子。”
三千二百万两纹银,是什么概念呢?
张安世自己都无法想象。
大抵就相当于,单海关税一项,几乎就超越了本地的钱粮税,难怪到了后世,一国之海关,对许多国家而言,几乎形同于命根子。
张安世兴致勃勃地道:“银子都已入库了吧?”
“已入库了。”于谦道:“不过外藩流入的白银……倒不多,金子反而多一些。”
张安世开怀笑道:“这倒不打紧,金银不分家,有了这个,本王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。”
“殿下的意思是?”于谦看着张安世,似乎觉得张安世话里有话。
张安世道:“干任何事,都要名正言顺,可再大的名分,哪里抵得上真金白银。有了这么一大笔收益,便是本王大干一场的时候。”
顿了顿,他神色认真地吩咐道:“眼下,海关的事,你先不要声张,干好自己的事即可。”
于谦道:“是。”
于谦告辞离开后,张安世却一人独坐,慢悠悠地喝着茶,脸上看着平静如常,实则他已开始思索起来。
有了银子,就有底气!
可单有底气还不够,他如今就好像一个土财主,需要给某些人,一点小小的震撼。
沉思片刻,张安世吩咐一声,让人请了陈礼来,而后,又让人叫来了朱金人等。
匆匆议定一番。
到了次日。
太平府各处,突然开始纷纷张贴文榜。
这文榜里头,却是关于迁民的告示。
鼓励天下百姓,迁徙至太平府,所有人员,一旦落户,可免小学堂一年学费,每户奉送纹银三两不等,充作安家所需。
从前太平府吸纳人口,几乎是采用的是润物细无声的方式。
你爱来不来。
可如今,却如此赤裸裸,却教人大吃一惊。
毕竟古往今来,普天之下也不曾见过这样糟蹋银子的。
又过一日,便又有一个榜文出来,却是济民告示。
太平府于各处,设济民院,如有所需,可一日供给三餐,当然,这餐食,只以蒸饼为主。
可即便是蒸饼,在这个时代,也属细粮。
因而,不禁又开始有人议论纷纷起来。
这样的举措,确实能解决如今太平府人力不足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