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胡广道:“……”
他这是受了夸赞,还是被骂了?
杨荣随即提笔,开始拟票,他思虑了片刻,便开始笔走龙蛇,拟过票之后,将奏疏搁一边,等着呈送到陛下的面前。
到了正午时分,从文渊阁送来的票拟,便到了朱棣的御案前。
朱棣只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,大多时候,他还是尊重文渊阁大学士们的建言,所以几乎都是提朱笔,在这拟票的下头画了个圆圈,这便算是同意了文渊阁大学士们的措施。
可翻到了张安世的弹劾奏疏之时,朱棣那提着朱笔的手却是顿住了,他微微眯着眼,细细沉思起来。
先是看过弹劾,而后再看杨荣的票拟,这杨荣的票拟写着:国朝设都察院、准予翰林进言,正有广开言路之心,倘以弹劾而论罪,只恐群臣百官恐惧,不敢轻言国事。芜湖郡王所奏,虽有道理,臣却窃以为,陛下不必惩处邹缉人等,以免断绝言路。
半响后,朱棣才喃喃道:“张安世这小子……心眼倒是小的很啊。”
亦失哈正在旁给朱棣整理着票拟,听到朱棣的话,笑道:“陛下,这又是怎么了?”
朱棣抬头看了他一眼,倒是大抵地说了前因后果。
亦失哈却不吭声了。
“怎么……”朱棣不免好奇起来道:“今日怎么这样谨慎?”
亦失哈恭谨地道:“这是大臣们的事,奴婢可不敢轻言孰是孰非。”
朱棣此时倒是显得随性,道:“无妨,你说一说,朕也是兼听则明。”
亦失哈想了想道:“邹缉等人,确实有过,不过……若是论罪,确实也不妥。太祖高皇帝在的时候,也有因言论罪的事,可但凡只要是言官或者学官风闻奏事,太祖高皇帝却大多听之任之,即便有说的不对的地方,也并不加罪。”
朱棣听罢,若有所思地颔首点头。
亦失哈又道:“不过奴婢倒以为,芜湖郡王殿下虽是率真,却也极少会因此这般为难人,此番特意上书弹劾,或许……有其他的想法。”
朱棣:“……”
朱棣觉得自己听了个寂寞。
好话坏话你都说了,是吧?
见朱棣的脸色阴沉下来,亦失哈倒不害怕,他伺候朱棣不是一日两日了,朱棣是不是真发怒,他也是看得出来的。
于是笑了笑道:“奴婢的意思是,何不问明芜湖郡王的想法呢?”
“嗯。”朱棣听罢,竟是立即吩咐道:“那叫人去问一问。”
亦失哈忙道:“奴婢遵旨。”
过了一个时辰,亦失哈便来禀奏:“陛下,芜湖郡王殿下希望……将邹缉人等……贬至和州……”
“和州……”
朱棣念着这两个字,双目则死死地盯着亦失哈。
亦失哈确定地道:“是……”
朱棣不由站了起来,来回踱步,微微低垂着头,喃喃道:“邹缉这些人……书倒是读了不少的,可是本事大抵是没有,只怕……和那胡广也没什么分别。”
朱棣又皱眉道:“却让贬了他们的官职去和州……这不是给朕的孙儿添乱吗?”
亦失哈看朱棣很是纠结的样子,便道:“其实奴婢也询问了,不过芜湖郡王殿下却说的语焉不详,好像……藏着掖着什么……”
朱棣便冷哼一声道:“这个家伙……就喜欢卖关子。不过……他再怎样,总不会坑害自己的外甥。至于邹缉人等……哼……朕本不想加罪他们,不过当初他们弹劾张安世,张卿非要追究,那就将他们贬至和州去吧,教文渊阁拟诏!”
亦失哈道:“奴婢遵旨。”
亦失哈点过头,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来,于是又道:“陛下……东厂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