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郑和又道:“至于这沿途,奴婢经一大洲,上一次航行,其实就已抵达该洲东岸,只是此番航行才知此洲之巨,该洲人肤如黑炭,多为土人,以采集和狩猎为生,此地虽不贫瘠,不过许多落脚的船员,一旦靠岸,却容易滋生疾病,幸赖船上备有芜湖郡王所产的药物,竟可治愈。”
“该洲从奴婢的航程来看,只怕不下中原三倍,亦是不容小觑,奴婢回航时,留下了数百人,于各处的口岸,令他们驻留,待来年再下西洋,再派船只去补给……”
朱棣颔首。
郑和又道:“再有天竺国,天竺国亦是百国林立,其中还有诸多当初蒙古人征伐所存之汗国,奴婢此番回航时,再天竺进行过较长时间的驻留,在天竺一大岛,花费重金,购置了土地,建立了一处码头,也了解了天竺的风土人情……”
朱棣道:“莫非这天竺,与那佛郎机所在之国,也是先秦之时吗?”
郑和道:“正是。”
朱棣:“……”
朱棣心里其实觉得很意外!
说实话,朱棣其实是有些不理解的,在根深蒂固的思想之中,至少朱棣是认为,天下遂归于一统乃是常态的事。
所谓大一统,早在汉朝时,就已成了深入骨髓的主张。
原以为天下其他各洲,也必是如此,今日方知,原来大明才是那个异数。
朱棣皱着眉头楠楠地道:“诸多汗国……”
他背着手,皱着眉头,来回踱步,显得心事重重。
张安世看着不语的朱棣,骤然明白了朱棣的心意。
说到揣摩上意,乃是张安世的长项,于是气势汹汹地道:“陛下,暴元祸乱华夏有百年之久,不曾想,这域外竟还有这样多的暴元残党,太祖高皇帝虽以布衣出身,却驱逐鞑虏,陛下乃太祖高皇帝高皇帝子孙,理应继承太祖遗志,驱逐暴元,还我……还天竺人河山。”
一下子的,这话就像突然炸锅了一般,下头百官开始窃窃私语。
他们深知张安世是个什么德行,这家伙平日里还算平和,现在却突然气势汹汹的,十之八九这家伙是揣摩了上意。
可若是陛下如此……这莫非是要……
朱棣听罢,则是微笑道:“元人残暴,使我华夏涂炭,不曾想,天竺人竟也遭此劫,哎……”
郑和在旁道:“陛下,其实……那蒙古诸汗国,还未深入天竺,大多只在西域一带……这……”
张安世立即道:“这就更糟糕了,暴元侵略成性,势必要南下,到时……”
朱棣没等张安世把话说下去,便压压手道:“好了,好了,天竺国的情形,先上一道章程,再做定论。”
顿了一下,突然想起了什么,却是看向郑和道:“至于那捉拿的赤毛鬼,过几日押解来见。”
郑和道:“奴婢遵旨。”
一场朝会,就此结束。
朱高炽出宫的时候,领着张安世。
二人先是一前一后,此后并肩而行。
朱高炽这才低声道:“方才在御前,你那一番话,颇有道理。只是现在父皇要本宫上一道章程,依你之见,该当如何?”
张安世笑了笑道:“姐夫,从前有一个说法,叫宰相起于州郡,猛将发于卒伍,倘若如此,或可解决了。”
朱高炽背着手,学着朱棣的样子,阔步而行,一面道:“可是安世,伱不要忘了胡惟庸。”
所谓宰相起于州郡、猛将发于卒伍,这里头涉及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,那就是这些地方上有经验的官吏和武将,他们在一步步上升的过程中,势必会培养出大量的亲信和下属。
譬如一个人,在经历了知县、知府、布政使的过程中,他定会在这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