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天下大治。可惜你这腐儒,十年寒窗苦读,所学的不过是言之无物的所谓礼法。”
解缙又道:“《论语、颜渊》中也有这样的阐述,即:百姓足,君孰与不足?百姓不足,君孰与足。可见我世代儒家,所倡导的都是使民富足,因为百姓富足,则君王也随之富足,国家自也可进入极盛了。可你满心想的为何物?不过是那所谓外在的礼乐,是君王用何礼,诸侯用何礼,士人用何礼?此等浅显的学问,也敢在庙堂中高谈阔论,班门弄斧?”
翰林脸色微变。
解缙道:“既然你说起了新政,那么……这新政正是圣人的主张,圣人之道,即富民之道,圣人之道的本质在于仁,仁而爱人,方乃圣学。今我观山东,又见新政之下的直隶诸府,谁能教百姓得到实惠,谁引导了百姓生利,可谓有目共睹。”
接着,解缙冷起了脸来,接着道:“可你这腐儒,虽是年纪轻轻,却如冥顽不宁、行将就木的不死老翁,在此呱噪,鹦鹉学舌几句四书五经,就敢放肆,如此妄议新政,议论圣学,真是朽木,今与你这样的人同朝,实是平生最令人羞耻之事!”
这翰林被骂得狗血淋头,极力想要辩驳和反击。
可哪里有解缙这般的气势,何况他这一番高谈阔论,虽每一句都出自解缙口中,可每一句,却都有章可循。
说穿了,都是论语之中记载下来的圣人之言,丝毫不给人任何反驳的空间。
张安世听罢,禁不住大乐。
在这殿中陷入死寂之后,他冷不丁地道:“对,我也是这样想的,我心里只有圣人!”
解缙没搭理张安世。
却转而对朱棣道:“臣蒙陛下厚恩,既格外开恩,准臣入阁,那么臣岂敢尸位素餐?恳请陛下,明发旨意,彻查天下似山东这样的弊案,正本清源,一扫天下冤屈。此事……臣可以文渊阁大学士之身主持,点选人员,分赴天下各府县,翻阅旧案,进行清理。”
解缙越说越显得痛心,早知道这样,他就该直接说:“陛下……不澄清吏治,百姓必受冤屈,百姓蒙冤,朝廷即便再如何利民,也不过是一纸空谈而已。应效京察,对天下各州府进行一次普察,方才可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,使朝廷的政令得以贯彻,百姓才可安居乐业,臣不才,甘愿为前驱!”
说罢,拜下,行大礼。
于是殿中又死一般的寂静。
京察……对于大臣而言,绝对不是好事。
大明虽有京察的制度,可除了太祖高皇帝时还算苛刻之外,此后就慢慢的松弛了。
毕竟,闹的大臣们怨声载道,实在不像样子。
因而,太祖高皇帝的时候,是三年一查,此后,就变成了十年一查。
十年也就算了,再到后来,纯粹就变成装一下样子了。
何况,京察还只是根据京官来进行考察,现在解缙直接丧心病狂,居然要梳理天下的官吏和冤案,这就比太祖高皇帝时更甚了。
张安世听着,竟是无言。
这解缙……以前的时候就很莽,现在回朝,反而更莽了。
张安世对京察的印象颇深,因为他依稀记得,明武宗的时候,太监刘瑾,就进行了一定的改制,其中的方向,除了淘汰了一千多冗官之外,就是进行了频繁的京察,当时直搅得鸡飞狗跳,不少人因此而罢官。
更凶残的是,刘瑾还盯上了翰林院,历来朝廷的规矩是,翰林官一般不外任,可刘瑾直接将大量的翰林进行外放担任地方官。
如此……就真的把清流彻底得罪了,因为清流是入阁的主力,一旦外放做了地方官,那么这翰林的清贵身份,也就彻底的没了,反而沦为了下乘,成了浊流。
这倒还罢了,刘瑾居然还在荫官上头做了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