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安世则是自顾自地接着道:“身体也很要紧,若是让医学院那边,每年给大家检查一下身体……”
“……”
一场议事,来的快,去的也快,会谈很成功,虽然好像也没谈及什么重点的事。
不过显然,大家还是轻松愉快,并且极为融洽的。
到了正午,有人给张安世送了餐食来。
文渊阁里,皇帝老子是不供饭的,所以各府都是清早让人带着食盒来,将就着吃一点糕点。
张安世这边,却是数十个食盒,张安世教人热一热,给其他文渊阁大学士都送了一份去,自己也将就着对付了一口。
吃完了饭,张安世便在文渊阁的附近踱步消食。
冷不防,见胡广也背着手,闲庭散步一般地迎面而来。
张安世微笑着道:“胡公也散步?”
“嗯,嗯,舒展一下筋骨。”
张安世颔首,与胡广即将要错身而过的时候。
突然,胡广好像漫不经心地想起什么事来一般,道:“对啦,殿下,老夫有一事想要请教。”
张安世道:“岂敢。”
胡广依旧漫不经心地道:“老夫这几日,打算上奏,教都察院去核查一下太仓,马上官俸就要发了,总要未雨绸缪才好。都督府的俸禄,是怎么发放的,倒是教老夫有几分好奇。”
张安世道:“这个啊……自有专门的财政司负责……”
“噢。”胡广恍然大悟,他揶揄似的道:“这可不好,岂不又多了冗官冗员?这才多少官俸啊,怎么好让人专司此职呢?对啦,都督府一品的俸禄是多少?”
张安世掐指一算,道:“应该是三千九百两上下吧,具体的本王也算不清。”
“这样多。”胡广哑然,脸上掩盖不住的震惊之色。
张安世笑了笑道:“这全天下,也没几个一品官,满打满算,又有几人?我大明能得一品的,两只手都数得过来……”
胡广又问道:“是照实职算官俸吗,还是连虚职也算?”
“算,都算,若论实职,我大明根本没有一品官。”张安世想了想道:“再者说了,即便位列虚职一品者,那也是历经了数十年宦海,真正能从一品干到致士的,又有几年,这都是朝中的瑰宝,是我大明的肱骨,总不能教他们餐风饮露?这太残忍。”
胡广咳嗽一声,随即道:“唔,此言,也不无道理。”
张安世继续道:“就说胡公吧……”
胡广脸上闪过一抹尴色,忙摆手:“别拿老夫举例,老夫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。要不,你拿杨公来举例吧。”
张安世笑道:“好,好,那就拿杨公来说罢。杨公乃建文二年的进士,且位列二甲头名,直接授了翰林编修。你看看,这是多少人苦读了多少年,都得不来的。此后这二十多年呢,他矜矜业业,在朝中,可谓是劳苦功高对不对?如今,他已算是文渊阁大学士,陛下又赐他太子少傅,工部侍郎。论资历,天下有几人比的过他,论才学,又有几人可以与他相比?还有论功劳,他也算是功不可没。如今,他这太子少傅,乃从一品,这是多不容易啊,满天下,也挑不出几个这样的人来,这般的人,一年给个三四千两银子……这过分吗?”
胡广一脸深以为然地点着头道:“你说的对,杨公劳苦功高,当得起这个。”
张安世接着道:“可照现在的俸禄,杨公现在每年得钱粮七十二石,折银是多少呢?是纹银百两,胡公,咱们以杨公而论,你说……这百两纹银……说的过去吗?”
胡广叹息着道:“老夫都可怜杨公。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张安世道:“所以啊,咱们做人做事,不能让杨公心寒啊,对不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