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喜不自胜,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?”
张安世越说越激动:“现在你反来责怪阿舅,真教阿舅情何以堪!你我舅甥之情,何其深厚,我说句不该说的话,阿舅视你比自己的儿子都要金贵。只是没想到……一番良苦用心,反而成了居心叵测,哎……我真不该这样糊涂,我好端端的做我的宋王,万事不理,难道不好吗?何苦要这样横竖热人嫌?”
朱瞻基听到此,细细咀嚼,竟觉得有理。
一时之间,倒是惭愧了起来,便道:“阿舅,你不要生气,方才我不过是胡说而已。”
张安世越说也自己越感觉委屈起来,幽幽道:“这是你的心里话,你打心里就觉得阿舅就是这般全无心肝。罢,你不必解释啦,事已至此,阿舅又能说什么呢?索性,阿舅这就回京去,从此之后,万事不理,闭门思过,好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吧。”
“瞻基啊,你长大了,确实已有龙虎之相,将来你必定能克继大统。阿舅也自知,历来天家无情,怎会在乎什么舅甥之亲?到你称孤道寡的时候,你也不必以阿舅为念,阿舅是分得清轻重的人,自然也晓得君臣有别的道理,索性到时……我去新洲,与袋鼠为伴便是。”
朱瞻基听了,顿时惊慌失措,慌忙道:“我真错了,再不敢了。阿舅……”
张安世摆摆手。
朱瞻基一时情急,眼眶便也湿润了,似乎也想到了以往阿舅待自己的好处,又见张安世万念俱灰的模样,既觉惭愧,更觉惶恐。
见张安世要走,便扯住张安世的长袖,道:“阿舅,真不敢了,方才真的只是我胡说的,阿舅对我最好,却是我糊涂,教阿舅伤心了。”
张安世这才脸色稍稍缓和,随即道:“这其实也怪不得你,谁教阿舅就喜欢多管闲事呢?”
朱瞻基道:“是阿舅处处为我思虑,世上阿舅对我最好。”
张安世这才道:“这新城的计划,依我看,还是从长计议吧。”
朱瞻基忙连连摇头道:“阿舅说的不错,此时是建新城,彻底打破地方藩篱的最好时机,这是千秋大事,不能视为儿戏,若是错过了这样的时机,我实是有愧列祖列宗,我这便上书,向皇爷爷讨钱。”
张安世于是忙道:“奏疏里别提我。”
朱瞻基道:“哦。”
…………
数日之后,张安世兴冲冲地回京了。
他这番来回奔波,自是为了铁路的事宜。
这事太大了,一旦成功,那么新政便算是彻底的定鼎。
从中受到恩惠的百姓,更是不计其数。
反对新政的士绅以及大臣,他们的土壤,也将至此彻底地丧失。
回京之后,张安世还没来及得回家,却是匆匆便入宫觐见。
朱棣听闻张安世自饶州回来,倒也喜出望外,当即召张安世,此时,解缙人等,本与朱棣正在议事。
张安世到了朱棣跟前,行过了礼,朱棣道:“赐座。”
张安世便欠身坐下。
朱棣关切地道:“皇孙在饶州如何?”
张安世道:“陛下,皇孙殿下不辞辛劳……”
朱棣摆摆手:“不必吹捧,只说实情。”
张安世便道:“陛下,这是皇孙殿下的奏疏,教臣代为呈上。”
张安世将奏疏掏出来。
朱棣听罢,却只笑了笑:“你直接转述即可,朕就不必看了。朕如今,眼睛有些花了,不比从前。”
张安世却道:“陛下,臣也不知这奏疏之中所言何事,这是奏疏,臣怎敢去看?”
朱棣这才颔首,给了亦失哈一个眼色。
亦失哈会意,去取了奏疏,转呈朱棣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