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古以来,真正肯效死忠的又有几人,凭借所谓的三纲九常来约束一部分人,虽有一些用,可关键时刻,用处却不大。”
朱棣一愣,细细思索了片刻,才道:“从历朝历代的结局而言,张卿说的不无道理,那么长治久安之道,在于君臣同欲吗?”
张安世道:“有一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,陛下何须对此继续念兹在兹呢?其实孔圣人有不少话有道理的,江山的稳固,在于是否能令天下百姓得到恩惠,这就是儒家所谓实行仁政的根本。”
“不过当今天下,不少儒生对于仁政二字的理解,实则却可能与其他人有一些偏差,所谓的仁政,并非是无度的免赋,也并非是动辄宽刑大赦。朝廷要运转,必然需要大量的赋税,根本的问题,不在于免赋,而是应该针对有钱粮的人尽力的多征税赋,而对穷困者尽力少征取税赋。至于对待罪犯,应该严厉的打击,只是却需尽力去甄别是否有冤狱的情况,而不是一味的所谓宽刑,动辄进行赦免。”
朱棣点了点头道:“这些道理,朕当然知晓。朕登极这二十余年,摒弃了儒术,便是在此。朕年少时,太祖高皇帝给朕择取了良师,教导朕。可朕最光彩的,却是数十年的戎马生涯,就学问而言,可能远不如百官,可以见识而言,寻常人岂能与朕相比?现如今,天下总算有一番的模样了,可朕依旧还是有些不安。”
张安世便目光炯炯地看着朱棣道:“不知陛下有何不安?”
朱棣定定地看了他一眼,才道:“这个……朕可说不好。”
张安世便道:“不过臣听说一件事,任何的不安,都可以依靠银子来解决,可能陛下的内帑,还是太少了。”
此言一出,原本正正经经的君臣奏对,却好像一下子有点歪了,朱棣眼睛突的一亮,竟一下子从萎靡,变得精神起来。
朱棣的目光明显的比方才要亮了几分,道:“是啊,谁会嫌银子少呢?有了银子,后世的子孙们才有福气啊。”
张安世露出笑容,却是话锋一转道:“臣听说,太子殿下,前些时日都督河南、关中等地新政,这几日就要回京了。”
朱棣道:“这些年来,他在河南、关中,而皇孙在江西,朕是打算好好磨砺他们,不过现在,朕精力越发的不济,天下的繁琐事已实在没有精力去解决了,所以下诏,命太子回京。”
这话的言外之意,张安世却是听懂了,接下来,朱棣显然已经开始着手于太子监国的事了。
虽说从永乐七八年开始,朱棣就开始尝试让太子朱高炽监国,可实际上,朱棣一直将手中的大权抓的很紧,可现如今,朱棣的年岁至此,显然让太子真正的参与天下大事的决策,已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。
张安世似有醒悟,却面色如常。
虽然心里清楚,他却是不能直白的说出来的。
朱棣却是
眉头轻轻皱起,带着几分忧心忡忡道:“太子这些年,倒也渐渐懂得了如何治理一方,对新政和天下的真实情况,也有了自己的理解,朕唯一放心不下的,还是他的性情。”
张安世一时不明,便道:“陛下所谓的性情是……”
朱棣叹了口气道:“当然是太子的性情过于温和,行事还是有些优柔寡断。历来圣明的天子,尽都能做到杀伐果断,那些妇人之仁的,如何能做到惩恶扬善,使天下大定呢?”
对于朱棣的这个担忧,其实张安世知道朱棣的心里是很早之前就存在的,于是道:“既然如此,陛下何不拭目以待,看看太子殿下此番回来,到底是何手段呢?”
朱棣沉吟片刻,没有再多言语,只颔首点头。
过了两日,太子朱高炽果然回京了。
此番回来,他的身体居然大好,整个人显得越发壮硕,再不是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