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许彻又走近了几步,周路看清来人不是自己想要等的人后,又立刻失落起来,默默放开抓住铁栏的手,重新坐了回去。
许彻见他没认出自己,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,眼神闪烁着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而周路察觉到来人没走,依旧站在自己的牢房前,便下意识又抬起头,重新打量了许彻一眼。
“你是……”他狐疑地问着。
“呵呵,我的变化有这么大吗,连你都认不出我了,舅舅?”许彻轻笑一声。
“你……伱是许彻!”周路如遭雷击一般喊道。
“看来舅舅还没忘了侄儿,很好,不过仔细想想,还真是世事无常,当年你害我入狱,也是在这样的牢房前,你和我说了许多,如今形势逆转,不知舅舅还记不记得当年说过的话?”
许彻说着,忽然伸手敲了敲身前的铁栏,顿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,响在周路耳边,震在周路心头。
“……从此往后,你与周家再无瓜葛……但,但许彻,血浓于水啊,我毕竟是你舅舅,你母亲的弟弟,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,你不能就这么看着我去死!你得救我!许彻,你得救我!”周路说着,情绪忽然激动起来。
“是,我会救你的,但在这之前,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——我母亲,是怎么死的?”说到最后,许彻忽然凑到了铁栏前,盯着周路,一字一顿。
“她,她是……病死的。”周路嘴唇颤抖着,额头上豆大汗水滚落而下。
“是吗?我知道了。”许彻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子,转身离开,没再多说一句。
“不,许彻,求你了,救救我,我是你舅舅,是你亲舅舅啊,许彻,许彻!”周路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,拼了命地呼喊着,许彻却再也没有回过头。
“麻烦道友了。”离开灵牢后,许彻朝带自己进来的长春观结丹修士拱了拱手。
“小事一桩,许道友不必放在心上,不过,那个周路,需不需要我为道友……”中年结丹修士说着,比划了一个了断的手势。
“不必了,都是过去的事了,我这次来,也只是想确认一个答案罢了,况且,我年幼时,他也确实帮了我们母子很多,只是为了仙缘,才变成了这个样子,总之,也该放下了。”许彻长叹一声,既像是说给中年结丹修士,也像是说给自己。
而他在说出这句话后,心中也像是终于挣脱了枷锁一般,感到一阵舒畅。
不拘于过去,才能够迈向未来。
如今的他,自由了。
许彻感慨了一声,正欲离去,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争执声。
“楚道友,抱歉,按照规矩,我不能让你进去。”一名身穿生叶宗衣衫的结丹修士口气生硬地拒绝道。
“为什么,我只是来找一个筑基小辈,这点小事,你们都不肯通融通融?”火元宗结丹修士楚长狂怒气冲冲地说着。
忽然,他瞥见了从牢中出来的许彻,顿时更加生气。
“不是说没有元婴前辈的命令,谁都不能进去吗,他凭什么可以进出,是走了谁的后门?”楚长狂指着许彻,毫不客气地质问道。
然而不等许彻开口,他身旁的中年结丹修士便咳嗽一声,率先站了出来。
“这位是冥月教的许彻道友,进入灵牢,是得了本观刘师叔同意的。”他介绍道。
“冥月教?难道是……唔,许道友,不好意思,我一时气恼,刚刚说的话,还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。”楚长狂一愣,连忙收敛怒容,朝许彻拱手赔笑道。
“无妨。”许彻有些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,没有多说便离开了。
等他走后,楚长狂擦了擦汗,本准备继续争辩两句,但长春观的那位中年结丹修士却又开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