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九点多钟,市政大楼旁边的一家咖啡厅内,苏天御与李源见面。二人随便点了两杯咖啡,以及一点小食,就轻声交谈了起来。
“市里是怎么看待这起矿难的?”苏天御和李源已经很熟了,俩人也不需要绕弯子了,交流方式很直接。
李源捧着咖啡杯,低声回道:“能怎么看待?老实跟你讲,当初给保龙集团批开采区地皮,咱市长就是不同意的,因为之前是有内部政令的,龙城周边的矿业资源,必须优先给官企,用于关键时刻提升我市的经济,以及搞基础建设。但监管会出事之后,一区不是派来一位新领导嘛,是他主张把部分矿业资源,承包给私企的,为了这事上层没少打嘴仗,但最终还是各自妥协了。”
“怎么妥协了?”苏天御好奇的问。
“唉,能怎么妥协?说是承包给私企,但其实就是给保龙集团。”李源低声回道:“保龙集团象征性的给龙城部分扶持企业注资,然后市里批给了他们四个开采区。说白了,就是合法化的把官有资产,变成了个人资产。”
苏天御沉默。
“咱们都是领导的门生,有些事我也不瞒你。”李源扭头看了一眼四周,继续低声说道:“这个事,看似是双方都各退一步,但实际上是咱们领导被制衡了,保龙注资本地企业就是象征性的,总共掏的钱可能也就两三千万,而且还都是银行贷款,说白了,就是用龙城的钱注资龙城企业,玩的非常花花。咱领导心里是有气的,可他刚来没多久,根基薄,想干点事真的太难了。你还不知道吧?保龙背后的资本,跟监管会什么的都是穿一条裤子的,复杂的很。”
苏天御缓缓点头:“那这次矿难……!”
“咱领导急了啊!事发当天,矿产安全管理署向上报告,说现场只埋了二十多号人,但我给你大哥打电话一问,遇难的竟然有一百多号人。”李源皱眉说道:“这么明显的瞒报,手段如此恶劣的忽悠上层,那换谁谁能忍得了?咱领导当时就拍桌子了,让司法部门组织了调查组,入驻了矿区。”
苏天御眨了眨眼睛:“那也就是说,领导还是想追责的。”
“是想,但问题是无处下手啊。”李源轻声回应道:“保龙矿业那边说了,矿难发生的原因,主要是因为天灾,下暴雨导致了地下河决堤,而公司管理层,只是有指挥不当之责,并且他们也认错,把相关责任人都撸了,准备交给司法部门处理。简单来讲,在明面上保龙集团的态度是十分端正的,也很配合市政各部门的调查和处罚,但私下里就是想推出来两个背锅的抗事,避避风头后,重新开工。”
苏天御回来之前,是能想象到保龙集团的能量的,但他没想到这个企业背景如此复杂,事件如此棘手。
李源喝了口咖啡,轻声劝说道:“我知道你想追赔偿款,你回来之前,我也帮你问了一下。这事应该不是保龙矿业故意不想赔偿,而是确实因为保险的问题,导致了赔付发生很多争议,在加上其中各种人为因素,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。”
苏天御看着他问道:“我现在硬追,结果会是啥样?”
李源扭头看了一眼四周:“陆丰开枪了,惹怒了保龙集团的高层和股东,他们觉得自己被社会团体威胁了,心里有气,在加上矿业集团那边确实不想现在就拿出一亿多,所以我个人觉得,解决的方案就两个,第一,降低赔偿额度,让保龙矿业那边觉得性价比高,他们才会一次性拿钱。第二,通过打官司解决,你们起诉,保龙应诉,官司结束后,他们再掏钱。”
“打官司?我们能打得起吗?”苏天御皱眉骂道:“这不就是流氓做法嘛?”
“你还真说对了,商业集团在绝对利益面前,那就是流氓。大游戏公司抄小游戏公司,抄到你灵感枯竭,打官司你拖不起,竞争你又资本力量不行,最后只能选择被吞并。金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