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暗的地下室里,潮湿的腐臭味四下弥漫,令人作呕。
余明远坐在木床上,神色坦然地看着顾佰顺,目光中并没有半分的恐惧。
顾佰顺沉默半晌,终于开口说道:“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地方吗?就是对这副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了然于胸的样子。你是吃定了我不敢杀你吗?!”
看着眼睛同样有些发红的顾佰顺,余明远坐直了身体,坦言说道:“我笃定你没那么傻。你就算是反了,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?你能跑,全统局里那些跟着你的兄弟们,他们能跑得了吗?你身边就这点人,卖了他们吗?”
顾佰顺面容冷峻,双拳紧握。
余明远盯着他,继续说道:“你把我关在这,又有什么用呢?你觉得是我姑父,会因为我放弃这场战争吗?还是黎明笙会因为我放弃这场战争?你太天真了,太幼稚了!”
顾佰顺攥紧了拳头,这次没有反驳。
余明远轻轻喘了两口气,接着说道:“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,咱俩不妨敞开了说。你爸确实是我们弄死的,但我一直认为他该死。他不光贩獨,还想在码头这块搞行业垄断。我干掉他,是为了生存。当然,你想报仇,这也合理,所以我爸也死在了你的手里……”
说着,余明远咬了咬牙,非常直白地说道:“说句心里话,出于私人感情,我非常恨你,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你!但是,出于对龙城大局的考虑,有多少人为此丧失了生命?有多少人被逼无奈地要干着违背道德和人性的事儿,走上现在这一步?!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情感,跟你搞内斗,把盘子弄崩了。我爸如果活着,他肯定也不希望我这么做。你以为,如果我想杀你,黎明笙和小御能保得住你吗?顾佰顺,你要是放不下过去的事,就跟个爷们一样,把我放开,咱俩就在这里解决。谁踏马死了就是活该,大家各安天命!”
听到这话,顾佰顺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点,在这一刻直接爆发了。
他上前一步,抬起一脚,咣地一声踹在了余明远的脸上。
“砰!”
余明远身体倒飞出去,重重撞在后面的墙上,后脑勺撞了一下,整个人顿时有些发懵。
他贴着墙面滑落下来,鼻子也被踢破了,正往外淌着鲜血。
还不等余明远清醒过来,顾佰顺已经砰地一声冲了过来,双眼通红地抓住他的脖子,愤怒地吼道:“我为什么要放了你?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?!我现在就捆着你的手,把你活生生掐死,外面谁能知道?不用表现你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,我踏马根本就不信!你要能杀我,早就动手了!当初在码工协会,你不就想弄死我吗?!”
顾佰顺的神色愈发狰狞,双手也越收越紧,仿佛真的想把余明远在这里给活活掐死。
“咣!”
余明远咬紧牙关,猛然抬起头来,用脑门狠狠撞了顾佰顺一下。
顾佰顺后退两步,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。
“我艹你马!”
下一秒钟,他低吼一声,再度冲上前来,也不顾自己右臂的骨裂,咣咣几拳,把余明远击倒在地上。
“砰砰!”
二人扭打成一团,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响起。
门外,负责看守的警卫听到声音,互相对视一眼,并没有进去,只是默默地等待着。
……
五分钟后,房间内,二人已经结束了打斗。
顾佰顺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,鼻子,嘴角都在流血,右臂也疼得厉害,正大口喘着粗气。
余明远躺在一旁,眼角裂了,鼻子也在窜血,胸口的伤口也崩开了,鲜血染红了纱布。
二人沉默许久,恢复着力气。
“算了……”过了一会儿,余明远擦了擦鼻子上的血,冲着顾佰顺低声说道:“我和你也没什么不同,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