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飞烟却不答奶奶的话,而是看向了大伯:“大伯,我家十三亩良田、八亩下面,还有那几分的垦荒地,你是不是一直都想拿到手啊?
你家养了一头牛,正是能出力的时候——有这二十几亩田在,正好能不浪费畜力!
我一个弱女子,一个人也耕不了这些田,种不下这些地,不妨都给你吧,大伯,怎么样?”
大伯眼中精光闪烁,咧嘴笑道:“你有这份心那是真真好啊,小时候你就是个孝顺的娃娃,你记得吗?你小时候,我还抱过你呢!
这些田给了大爹,大爹也不白种你的,每年给你分一百斤的谷子!”
柳飞烟转而看向了三叔:“三叔,我长到这个年纪,也该婚配啦,你可是给我挑好了人家?
是你身边那位王官人吗?
三叔给我挑的人家,一定是品行高尚,家有余庆的好人家吧?
那我便顺了三叔的意,嫁给这位王官人,三叔啊三叔,你觉得如何?
王官人,你看看我,长得模样可合你的意?”
柳家三叔板着脸,微微皱眉道: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此自古应有之理,你父亲活着的时候,我和他关系最亲最近,他死了,我作为你的长辈,给你寻一门好亲事,也是应有之义。不过方才闹那一出,王官人……”
他嘴里提及了王官人,转脸去看向身旁满脸麻子的王官人。
却见王官人满面骇恐,但脑袋却不停地朝前点着——其脸色扭曲,一边点着头,一边磕磕巴巴地道:“算、算、算、算了——我、我家不、不是甚么好、好人家!
我管着几、几个窑姐儿,你、你跟着我,没好处,没好处哇——”
王官人眼里泪珠滚滚而落!
他已经意识到了甚么!
柳家祖母、大伯、三叔见王官人如此模样,方才涌起的贪欲也都纷纷冷却,扭脸看着面无表情的柳飞烟,柳飞烟眯起细细的丹凤眼,瓜子脸儿上挂着笑意,继续细声细气地道:“奶奶,你要了这房子,那孙女以后住在哪里呀?
拿了这宅子,你肯分一间柴房,叫我容身吗?”
驼背老妪察觉出了不对劲,心中暗生恐惧,想要开声补救甚么,一张嘴,却把心里话都倒了出来:“不会!
我一片瓦都不会留给你!
你今天叫我颜面扫地,忤逆不孝的东西,你睡大街做花子去吧!”
她话说出口,慌忙捂住自己的嘴,不知自己方才为何会涌现出强烈的说真话的冲动!
柳飞烟眼角垂泪,向柳家大伯说道:“大伯,二十余亩田尽交给你,你只给我一百斤谷子,这一百斤谷子,够吃半年吗?
你拿了地,到时候真的愿意给我一百斤谷子吗?”
“没有的事!”柳家大伯满眼惊恐地摇头,嘴里却说着最蛮横的话语,“我拿到了地,一粒谷子你都别想分到!
我还想再起三间瓦房,给我二儿子娶个妻来,你想从我这分走粮食?你实想得美!
若你愿意嫁给你堂哥,我倒是可以管你吃喝!”
“呵呵……”泪水滚落柳飞烟的腮边,她转而看向柳家三叔。
柳家三叔扭头就想跑,但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拽着他的衣领,将他生生提拽起来,掰转过了身子,正对着柳飞烟满面泪水的俏脸,听着柳飞烟向他问话:“三叔,大伯也想叫我嫁给他的二子哩……你和他商量过了吗?
把我卖给暗门子的叉杆儿,他能愿意吗?
你俩商量不好,岂不是要兄弟反目吗?”
柳家三叔捂住嘴,话语却从他肚子里传出来:“我和他已经商量好了,你长得颜色好,身段好,调教成‘瘦马’,最少百两银。
但我们没这手段,便把你交给王官人。
王官人付我们五十两银,我分三十两,他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