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炎炎,热烈的暑气在空气中弥漫。
整个汴京一片炎热。
镇国公府内,长风。
长松修竹,浓翠蔽日,寒瀑飞空,庭院里百花开得娇艳,两架紫檀木风轮鼓吹动,满院飘香。
“夫人,天气正热,你还睡着么?”
粉衣少女立在门外,倾耳听了一下屋内动静,又看了一下炙热的天光,嘴里念叨道,“时辰不早了,夫人今日午睡怎么还没醒?世子都快下学了。”
顾樱猛地倒抽一口凉气,恍惚间睁开眼,听见海棠敞亮的声音,望着头顶绣兰花的青纱帐,有一瞬间懵懵然。
她做了个一个奇怪的梦,梦见阿渡被江隐砍下了头颅。
那血淋淋的头颅滚到她面前,吓得人浑身直冒冷汗。
她从床上坐起身子,目光迷离的看了一眼薄纱窗,偌大的青铜雕花冰鉴立在窗口的条案上,云雾缭绕,屋子里便散发着一股沁人的凉爽。
屋子里很安静,只有窗外的长廊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。
她双手抚着自己纤细的脖颈,忆起梦里那血腥残暴的场面,尤其是冬日里大雪纷飞,寒冷孤寂,阿渡那浑是鲜血的人头……在雪地里被人踩踏来踩踏去,毫无尊严,便叫她心头一阵一阵的抽疼。
“阿渡……阿渡,不要……”
她眼眶一酸,眼泪从眸中滚落,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,难受得喉头沉重,不知那可怕的场景是梦还是真,只觉摧心折肝的痛铺天盖地向她席卷而来。
“夫人?”
门外声音还在继续。
顾樱呆愣了一会儿,抹去脸上泪痕,抬起头来,转眸,见她还躺在镇国公府熟悉的拔步床上,这才稍微放下了心。
“夫人,世子一会儿可就回来了,你若再不起来,只怕世子又要来闹你。”海棠掩唇笑了笑,又大起胆子敲了一下门扉。
顾樱抚了抚揪疼的心口,想着只是个噩梦罢了,她怎么就当真了,还这么难过,若让阿渡看见,他又要担心。
她拂去心头愁绪,无奈的弯起唇角,抬手按了一下眉心,“进来吧。”
海棠推门而入,时值盛夏,外头暑气比屋中更甚。
她身上出了一层薄汗,进了屋中,才感觉到舒爽的凉意。
看到满屋子的纳凉工具,还有那盛放在冰鉴里的酥山,便忍不住在心里感叹,世子爷对夫人真是太太太宠了!
只怕皇宫的妃子都未必有夫人这样好的待遇!
偌大一个汴京城,能用得上自雨亭的,也就镇国公府一家了吧?
海棠自就是镇国公府的家奴,若不是如今被调到长风来伺候,也从未见过这般奢侈的场面。
再看自家夫人那娇柔的脸庞,刚睡醒,目色迷离潋滟,一片秋水浩渺,长睫浓密,脸颊红扑扑的,不施粉黛的脸就已经美得不可方物,明眸皓齿,精致漂亮,身上只穿了翠绿色的薄纱长裙,隐隐露出绣荷花的肚兜儿,衬得夫人当真是冰肌玉骨,活色生香,看得她眼里都直冒火星子。
更何况,世子爷生得俊美无双,世子又玲珑可爱,这一家子三口人当真是赏心悦目极了。
海棠庆幸自己能在长风伺候,望着自家夫人绝美的容颜,默默咽了口唾沫,亮起眼睛道,“夫人要不要先喝口水润润唇?”
那两片娇嫩绯红的嘴唇,好漂亮!
顾樱从床上起身,姿态慵懒的走到罗汉床上坐下,端起一碗贵妃红便满足的吃了一口。
海棠忙道,“哎呀,世子爷不让夫人吃凉的。”
顾樱舔了一下嘴角,狡黠的眨了眨眼,“你不我不,他不会知道的。”
海棠无奈的将那酥山夺过来,“心吃了凉的,月事到了之时,夫人肚子又要疼。”
顾樱倒不在意,这一世她肚子疼的时候不多,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