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氏明白,如今在这汴京里,没有任何女子的地位能比得上镇国公府这位,好在当年她在东平伯府做姑娘时,她并未过多的欺负过顾樱。
现下,唯有投靠她,才是最明智的出路。
“其实当年老夫人一直不喜欢你娘亲,只因为清风真人了一句,你娘亲的生辰八字面容骨相与伯府相克……”
顾樱难以置信道,“什么?”
汪氏忙道,“我也是偷听了他们两人的对话才知道的,后来,我便一直暗中观察,想拿住老夫人的把柄,所以,也就让我看见了她命人在你娘亲的吃食里下药的事儿……”
顾樱身子猛地一颤,整个人如坠冰窟。
那时她才五岁左右……
娘亲突然一病不起,祖母为此专门请了大夫来看,大夫看过之后,只道娘亲是受了风寒,需要卧床养病,日常吃些补药就能好起来。
可惜她当初年纪太了,日日在娘亲跟前,看着娘亲一碗一碗的喝药,病情却越来越重,还天真浪漫的拉着娘亲的手,要娘亲赶紧好起来陪她去看城外的桃花。
娘亲笑着点了点头,没过三天,人就脸色惨白的死在了床上。
她不知何为死亡,傻乎乎的站在娘亲床前,茫然无措的看着进进出出抱着白布忙碌的丫鬟婆子,还有祖母那张不出什么表情的老脸。
她害怕极了,奔过去求祖母抱一抱自己,可祖母冷眼看着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娘亲,一手将她推开,了一句,“别挡了你娘的路。”
现在想来,什么路?
轮回的路,还是东平伯府让娘亲滚出伯府的路?!
顾樱不敢再往下深想,心痛不已,心头又窜起一阵强烈的恨意。
汪氏思索了一会儿,眸子一紧,又道,“而且,老夫人怕你娘死后会继续缠着伯府,给了清风真人好大一银钱,让他在你娘亲的棺材上钉上了镇魂钉,还有大片大片的符纸……”
不知想到什么,汪氏浑身一抖,嘴角紧抿着不敢再往下去。
顾老夫人呜咽了好一会儿,一双红透的老眼死死盯着顾樱。
顾樱心灰意冷的嗤笑一声,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,眼神亦寸寸冰冷下来,“来人呐!去将父亲请过来!”
到这时,顾老夫人的脸上才彻底垮了下来,老眼里迅速泛起一阵慌乱。
顾樱让人将父亲唤来后,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。
顾伯清听罢,脸色一变,厉声道,“阿樱,你什么?”
顾樱红着眼,道,“爹,我现在就要去娘亲的墓前,开棺!”
顾伯清僵硬的站在原地,好半天没反应过来。
等他回过神来时,顾樱已经吩咐了下去,先将晏儿送到马车上,随后,让银兰去镇国公府和叶家叫人,她要现在就去揭开娘亲当年去世的真相!
顾伯清双腿发软,脸色恍惚的倒在椅子上,颤抖着睫羽朝自己亲娘看去。
还满怀希望的问,“母亲,阿樱的,不是真的,对吗?”
顾老夫人扯了扯嘴角,脸颊一片灰白,僵硬的别开脸,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几岁。
顾伯清眼神又是失望,又是冷寒,什么话也没,头也不回的出了门。
从汴京城到叶灼宁墓前,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。
等大家都围拢在叶灼宁的坟墓前时,夜幕开始降临。
秦氏劝道,“阿樱,开棺不吉利……若不然等舅母给你算一个好时辰,再开棺不迟?”
叶轻迟也皱了皱眉,不忍道,“姑姑在此处已经沉睡了十几年,阿樱何必在这时候扰了她的安宁呢?”
叶灼宁的死,是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。
只是现如今这根刺不拔出来,是为了顾樱好。
他们只想让阿樱忘记过去在东平伯府的苦难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