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画面冒出来,林清榆头疼得更厉害。
她紧紧地攥住陆勋的手,指甲几乎要陷入他的皮肉,艰难地吐出几个字:“疼……头疼……”
陆勋紧张得更甚,内心已经慌得没谱了,但面上还努力克制着,冷静地哄着她:“阿榆,你再忍忍,很快就到医院了,很快就不痛了。”
着,陆勋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。
在那些漫天的雪夜里,他偶尔也曾梦见她被炸伤的场景,浑身是血,身上嵌入无数弹片,奄奄一息倒在他怀里。
他就像现在一样,紧紧地、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,跟她。
别怕,快到医院了,一定会好起来的。
很快就不痛了。
王重阳要是救不了你,我就把他给炸了。
昔日的错觉和眼前的一幕觥筹交错,让陆勋分不清哪些是幻想,哪些是现实。
他只能紧紧地,紧紧地抱着她,亲着她的额头,几近狼狈地哽咽着。
“阿榆,乖,别离开我。我不许你离开。”
林清榆的脑海里极其复杂,一帧一帧的画面破土而出。
有陆延要催眠她的画面。
有那个催眠师的画面。
他在什么,她已经记不清了。
画面很模糊。
紧跟着,是高局长要侵犯她的画面。
她跑去找陆延要登记注册的画面。
她喝了陆明华递过来的牛奶就晕过去的画面。
可她和谁发生了关系,那画面很模糊。
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林清榆头疼欲裂,紧跟着更多的画面涌入,跟很多人初识的画面,跟很多人相处的画面,还有她给陆时安、陆时野雕刻脚环银牌的画面。
医院暴动的画面,慌乱中,她把孩子塞给了周会长太太,让她躲在衣柜了。
那天,她记得周会长太太好像了她是她女儿?
……
救护车抵达医院。
林清榆躺在病床上,周围的人快速推着她朝急救室跑去。
天花板和周围的景象快速倒退,而林清榆脑海里却想起了今日周会长夫妇的那个故事。
当年,他们家的女儿被一个疯女人抱走,放在了杂物房,是王美凤的医生抱走了,用死胎换走了她。
所以,她是周会长太太一家的女儿?
她这些年一直跟爸爸、妈妈、哥哥、弟弟相处在一起?
林清榆这才回想起,她每次受委屈,第一时间都想着要去找周会长夫妇。
她每一次到周会长家住,都有回娘家的感觉。
林清榆脑海里响起周会长的话。
“这些年,我老婆特别不容易。白天哭,夜里哭,一直看心理医生。怕吓坏两个孙子,就一直坚持吃药。”
“每一年,我女儿生日和出事那天,她都会去妙灵寺拜佛。
每次怕不诚心,怕佛祖不待见她,都是从山脚下,三步一拜,九步一叩,这样走上去的。”
“三爷一直坚信我们家女儿没死,我家太太也是。每年都祈求佛祖,能早日让我们一家团聚。”
林清榆已经泪流满面,忽地坐直了起来,抓着陆勋的手:“我……我要去见我干爸干妈。”
陆勋神色猛地一怔:“阿榆,你什么?”
可回应他的是,林清榆猛地从病床上跳了下来,直接凭着记忆跑到211房,旋开了门把。
她看着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,眼泪忍不住往下掉。
周会长夫妇此时双目也有着期待,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清榆。
好半晌,林清榆终于忍不住,扑过去抱住了周会长太太,哽着声带唤了声。
“妈——原来,你一直在我身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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