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最近在做什么？”

蔡添喜正偷偷打盹，冷不丁听见殷稷开口，一个激灵回过神来，他没听清楚殷稷的话，只能了眼德春，德春连忙比了个手势，他这才知道问的是谢蕴。

“回皇上，谢蕴姑娘一直在偏殿里闭门思过呢。”

殷稷目光凉沁沁的过来，虽然没话，可蔡添喜还是明白了，这是不满意自己的答案。

可殷稷想要的结果，自己给不了，谢蕴没认错他总不能胡八道，到时候在皇帝面前漏了陷，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。

他只好装作没懂，不再开口。

殷稷也没再追问，只冷冷“哼”了一声，自言自语似的开口：“犟是吧？朕偏要你低头。”

他将手里的折子扔下来：“传户部三司来见朕。”

德春连忙将折子捡起来，转身匆匆出去传旨，殷稷这才向蔡添喜：“这么耐得住，来她是很喜欢这种清闲的日子，那就让她更清闲一些吧。”

蔡添喜怔了怔才明白过来，殷稷这是要把秀秀调走。

有人陪着，虽然偏殿阴冷难捱，也不至于太寂寞；可如果连秀秀也调走了，谢蕴便当真是连个话的人都没了。

蔡添喜有些不忍，可眼见着殷稷满脸冷漠，也不敢求情，犹豫许久才道：“是，奴才这就去传话，一定将皇上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告诉谢蕴姑娘。”

他是想着趁机再去劝劝谢蕴的，殷稷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不在意，挥挥手便又起了折子。

蔡添喜便悄声退了下去，等到乾元宫偏殿的时候，正好听见话声传出来，抬眼一瞧，两人正开着门在晒太阳，有有笑的，倒的确是很自在的模样。

他苦笑了一声，你这里自在了，可皇帝就要不痛快了。

他咳了一声，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，谢蕴起身，微微一颔首算是见礼，蔡添喜满脸带笑地走了过来：“谢蕴姑娘这阵子日子过得如何？”

谢蕴似笑非笑他一眼：“自然是极好的。”

蔡添喜目光扫过她冻得通红的手，心里叹了一声：“姑娘，借一步话。”

秀秀识地端着自己的东西出去了，谢蕴搓了搓手：“里头还不如这外头暖和，就不请公公里头坐了。”

蔡添喜知道这人聪慧，也不再拐弯抹角：“你就听咱家一声劝吧，和皇上置气，犯不着。”

“他又想怎么样？”

蔡添喜没言语，却了一眼秀秀。

谢蕴跟着过去，瞬间便明白过来，脸色跟着一暗，如果秀秀被调走，她就只剩一个人了。

再不会有人和她话，她也没办法知道外头的消息，枯燥的日子会一日一日的重复，所有对世界的感知都来自于窗户外头的日升月落。

想想都可怕。

蔡添喜出来她的忌惮，话得颇有些苦口婆心：“做奴才的，委屈就得当饭吃，只有主子高兴了，咱们的日子才会好过，你是不是？”

谢蕴何尝不知道？可还是那句话，若是连这种气性都没了，这五年她要怎么熬过去？

“就不送公公了。”

蔡添喜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，可非亲非故，能到这个份上他已经够尽心了，别人不肯听，他也没办法。

秀秀跟着蔡添喜走了，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，偏殿却陡然冷清了下来，谢蕴着不大的屋子，莫名觉得空荡。

要是一开始没让秀秀陪着她就好了。

她扶着门框慢慢坐在了门槛上，托着腮着日头一点点落下去，夜深人静，殷稷又没回来，她关了门，将刺骨的冷风挡在了外头，可身体仍旧冷得僵硬，她艰难地研墨提。

可刚落下一个字便又顿住了，她忽然想起来，之前那些信被人过，还撕了。

这么嚣张的举动，不用想就知道是殷稷，他连封信都容不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