仰起头,窦通着天空,灰蒙蒙的一大片,四涌而来的乌云,还远没有消退。
呼出一口气,窦通收回目光,往后又了一眼。四十里路,自家主公的方向,已经渐去渐远了。
“报——”
几骑斥候,忽然飞奔而回,马蹄踏在官路上,溅起阵阵的湿泥。
“王,前方二十里,白甲军正在奔行。”
窦通面色不变,这一趟,他便是按着徐牧的意思,拦截击退白甲军。然后,再迂回到南面,两相夹击四万虎蛮人。
似很艰巨的任务,但只要打退了白任的白甲军,一切都能迎刃而解。
按着窦通以为,他带着三万大军,徐牧定然会派个监军之类的人物。
但并没有。
窦通只觉得胸膛里,一股难言的豪气,不断翻涌,似要穿胸而出。
主公信任,士卒效死。而他这位领军大将,若是大败,有何颜面再回蜀南。
“王,还有些时间,若不然布下战阵,堵截敌军。”
窦通冷静摇头,“时间不多了,而且,主公那边面对四万虎蛮人,定然是一场苦战,宜速战速决。”
“王,打遭遇战?白任的白甲军,可是蜀州十三郡的精锐之师。”
“无惧。”窦通转过身,着身后的三万大军。在其中,更有一万多的蜀南。每一个蜀南士卒的脸上,都露出坚毅的神色。
多少年的厮杀征伐,他们这些人,从未踏入蜀中一步。蜀中九郡的天府之国,百里峪关,黄澄澄的稻米田,田里肥美的稻花鱼,他们都没有见过。
在蜀南见得最多的,便是带刺的苦菜,妻儿的腹饥之声。
“前方,前方便是蜀中九郡!”窦通咬着牙,“我等所愿,蜀南七万户百姓所愿,唯腹中有食,身上有衣。”
若非是徐牧运送来器甲,估计这一万多的蜀南军,连制式都没有,完全是泥腿大军。
蜀南穷,蜀中富。蜀南死人,而蜀中吃人。
不仅是蜀南,后头加入的新军,更是残忍地印证了一切。
“列位袍泽,举起手里的武器!”
“愿长刀所向,还蜀中十三郡一片百姓安和!”
“蜀南王窦通,敬拜列位,与我同去。”
“同去!”
“前方二万的白甲军,便是我等的拦路虎。若有一死,黄泉路前,共饮一杯断头酒。”
“行军!”
“行军——”
三万的大军,一片怒吼连天,跟在窦通后面,开始急步往前。
天空的雨水,远远没有将息。
行军路上,骑着白马的白任,有些皱眉起来。这连连的落雨,让他的白衣战甲,都变得有些脏兮了。
打仗归打仗,但身为蜀中四名将之一,如何能却了风头。
“我父白凛曾对我,为将者,当有一番威仪。”白任叹息一声,“若打了胜仗,我一身湿漉脏兮,如何能向天公讨彩。”
“白将军,前方不到二十里,出现敌军。”一骑裨将急急拍马而回,脸色带着凝重。
“徐家军?”
“我识得蜀南王窦通,应当是他本部的蜀南军。”
“蜀南军?那帮泥腿子?多少人?”
“末将只能远观目测,当有二三万。”
白任嘴巴翘起。
“白将军,不可轻敌啊。”
“这倒不会。”白任笑了笑,“我既然熟读兵法,便知道胜不骄败不馁的道理。”
“不过,我有些好奇,窦通他怎么敢的,这模样,是想打遭遇?速战速决?”
“将军,当是如此。”
白任仰起头,清秀的脸庞,慢慢变得狰狞,“兵法有云,不可胜者,守也。可胜者,攻也。”
“我白甲军,乃是蜀州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