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你在宫中蹉跎做个笼中公主,才是世间的损失。”
“慧眼识人么……”夏侯荻无奈地笑笑:“到了今日总该知道,他用我做总捕,还是权术手腕罢了。只因我的身份不会轻易做了别人的刀,而不是因为我真比别人做得好。”
薛牧摇摇头:“你没有必要想这么多。在这个位子上,你做好该做的就行了,你的志向可不是掺和政治权谋。”
夏侯荻也摇头:“身不由己的,薛牧。你的志向也不过是美人歌舞,可你殚精竭虑比谁都多,难道你乐意?无非是看着海市蜃楼,更卖力地跋涉在沙漠里,也不知道哪一天能走到绿洲。”
薛牧安静地看着她,看得出来夏侯荻真的很疲惫了,她完全不想应对这样的政治局面,今天说了这么多故事,是倾吐也是排解。
“我会帮你的。”他举杯相敬:“至少在这沙漠里,你不是独自前行。”
夏侯荻和他饮尽,酒壶已空。
她也不再加酒,叹道:“我想快刀斩乱麻结束乱局,你都不肯,还说什么帮我。”
薛牧无奈道:“是你想得太天真。除非姬青原自己开口传位还行,只要他一天不开口,你家老八都绝对没可能名正言顺地迅速统一局面。正道八宗千年来和朝臣关系千丝万缕,谁家没好友,谁家没嫁娶,我星月宗的情报里,朝廷重臣有一半跟正道子弟有姻亲有至交的,你不摆平这些人,直接拥立怎么立得成?更何况我看你那模样也不是真的想要直接拥立,多半还是做梦在想着挟大势让你父皇下旨立储吧?”
夏侯荻默默听完,轻叹道:“是……我只是想让他立储,这样才能最简单的安定朝野人心,可这么明显的事情,为什么他就是不立呢……”
声音越来越小,越来越疲惫,那挺立的腰肢也慢慢有些软了,手肘无力地撑在石桌上,辛苦地按着脑袋:“为什么不呢……”
薛牧看得有些不忍,还是道:“因为眼下的状况一旦立储就是太子监国秉政,等到权威日重,没等他治好的那一天就该成太上皇了。所以实际上你们声势越大,他反而越不愿意立。”
夏侯荻怔怔地抬头,半晌才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所以眼下注定是个僵局,各自拉帮结派经营势力,等他驾崩那一天才是生死斗。我来挑选合作者,也是未雨绸缪,你紧张个什么,说不定我就挑上你八哥了呢?总不能根本不做考察,等到某个对星月宗敌意满满的皇子上了台,我再来哭喊着抱你大腿吧?”
夏侯荻反被他逗笑了一下,嗔道:“你就不能换个形容?”
“咳…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……”
“滚蛋。”夏侯荻有些无力地骂了一句,手按石桌慢慢站起身来,站在亭柱边上默默看着薛牧的字迹,半晌无言。
薛牧也长身而起,站在她身边,叹道:“好了,你还是去休息吧,越听你的故事我就越心疼,疼坏了你又不会负责。”
夏侯荻不说话,只是慢慢转头把脑袋坠了下去,顶在他的肩膀上,低声道:“别动,让我靠一下。”
她发际的幽香萦绕在鼻端,很清淡,很好闻,但薛牧却起不了半点邪念,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,连手都没有去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