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仅仅只是这些美好,便足够了。
“可是……”路一白还想继续说什么。
季德恳摆了摆手,打断了路一白的话。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”
他看了一眼乌城公墓,看着这儿的一块块墓碑,回想着自己这一千年来的时光。
一切的一切,一如辛弃疾写的一首词:
回头万里,故人长绝,满座衣冠似雪。
季德恳看向路一白,用很轻柔很轻柔的声音说着话:
“小五,我累了。”
……
……
今夜的乌城公墓很闹腾,假如有人在现场,一定能听到一个年轻人接连不断的叫骂声。
这个年轻人在沉默了足足十多分钟后,开始疯狂叫骂发泄情绪,而坐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就这么静静的听着,一如既往的温和。
过了许久,等到年轻人不再说话了,他才笑着道:“骂累了?”
“还没!我只是没词了!你个死老头!”
季德恳也不会生气,而是笑着道:“那我可以和你换一把伞吗?”
说着,他抬起自己的龙蛇伞,然后指了指路一白的狮伞道。
“随你!”路一白发现自己最终还是无法拒绝他。
他本想随意的将狮伞递过去,然后再随手把龙蛇伞拿过来,但想了想后,他还是郑重的双膝跪地,然后低下头来,抬起自己的双手。
季德恳站起身来,微微弯腰,先是接过路一白手中的狮伞,然后将龙蛇伞放到路一白的手上。
好沉。
“给你啦。”季德恳笑了笑,一脸的轻松。
“好。”路一白站起身来,把龙蛇伞握在手中。
它真的像极了一把权杖。
路一白又看了一眼乌城的夜景,脑海中再次闪现刚刚那一眼所看到的画面。
但他心中依旧觉得不舒服。
季德恳是他的老师,更是他的家人。
老家伙对谁都是那么的温柔,很少见他发脾气。
他很喜欢和年轻人呆在一起,哪怕他永远都跟不上潮流,永远都那么落伍,甚至还能说出一些很非主流的话。
&nay里gay气了一点,还特别喜欢保养和护肤,让自己显得年轻些,而且很抠门……
但就是这样一个人,默默守护着这个国家整整一千年。
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事情,没有多少人了解他的伟大。
他也不在乎。
他喜欢这个大好人间,路一白其实也很喜欢。
但看着他如同孩子般讨好似得笑,似乎还担心路一白会生气,路一白突然很难受很难受。
一千年啊,一个人整整一千年的温柔啊!
人间再好又怎样?
——人间不值得!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