颗颗柳树。
家中栽柳树,还不止一颗,柳树属阴,这在寻常人家里可不常见。
“你继续。”他示意董琪继续道。
董琪点点头,又道:“从那日起,之后每晚,我都去爹爹房门外偷看,不时还叫其他人一起。可之后每次看到的,都是爹爹正常的入睡,没有异样。时间一久,这事也就慢慢的淡了。”
“直到有一天 .... ”董琪的表情忽然变得异常的痛苦。她低下头,手死死捏紧,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。
“我实在 .... 实在不想回忆起那天的情景 ..... ”她说着说着,也开始小声哭泣。
路胜不做声,朝边上的徐吹示意了下,徐吹顿时出声开始安慰董琪。
路胜则是趁机打量这房屋的布局。
院子中央种了六颗柳树,都是枝条垂落,柳絮随风飘动。
屋檐墙壁什么的,都有些年头了,很多地方露出斑驳的墙皮,地面石砖也长了不少细细的青苔。
整个坊院里很安静,在一旁守着的侍女们,一个个都看起来精神萎靡不振,眼圈发黑,像是严重休息不足,精神恍惚。
院子里有一条回廊是通往内院卧房的。
路胜拿眼朝那回廊望去,视线沿着廊道往里,只能看到一片漆黑阴暗。阵阵冷风幽幽吹出,有股刺骨的阴冷。
徐吹安慰了一阵后,董琪似乎恢复过来,继续道。
“我爹爹外出巡视,之后送回来的,便是尸体 ... 连尸体都残缺不堪 .... 后来,我大哭数日后,发誓要找出真凶,便去找那药师卓青阳。
可那人面色古怪,嘴上虽然说了很多安慰人的话,但听着怎么听怎么别扭。
我当时便有些怀疑。之后便拜托了我叔叔和叔父监视他,可没想到的是,不久之后,叔叔和叔父,都相继失踪 ..... ”董琪一说到这里,眼泪再也忍不住,如断了线的珍珠,哗哗流下来。
“那药师呢?”路胜插话问。
“就在帮中 ..... 他没走,也没人敢让他走,帮里还有些高层,每到晚上,就都会到他房里,也不知道在做什么。
而白天里大家都很正常,可一到了夜里 ... ”董琪面露一丝惊恐和担忧。“我现在担心整个茶帮都如我爹爹那般,会彻底毁于一旦,所以才不得已请了上使前来调查此事 ... ”
路胜又问了几处细节,大概明白了其中过程。
“对了。你见过你爹和那药师跪拜过的那面琉璃镜吗?”他沉声问。
“见过,就放在那药师卓青阳的卧房,他除开出恭,吃饭睡觉做任何事都不离开那面镜子。我趁他出去出恭时,偷偷进去看过一次。和一般琉璃镜没什么区别,就是感觉照得蛮清晰的。”董琪迅速回答。
“琉璃镜比铜镜脆弱许多,但镜面照人极其清楚。这等镜子往往巨荣国那边才有渠道入手,而且价值极贵,你问过那药师没,他是如何得手的?”徐吹忍不住插了一句道。
董琪摇头。
“那药师很怪异,你们去见了就知道了。我一个人,根本不敢见他。”
路胜点点头,站起身。
“也罢,现在就带我去见见那卓青阳药师吧。事不宜迟。”
“现在?”董琪没想到路胜雷厉风行,才听完始末,便要前往查探情况。
“对,就是现在。”
董琪迟疑了下,半响才缓缓起身。
“我带你们去吧 ..... 药师的房间,在内院的最偏一个角落,两位请随我来。”她缓缓起身,带着路胜两人朝那通往内院的回廊走去。
路胜一边跟上,一边回头看了眼上去收拾酒菜的那些侍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