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景皱眉,他见叶春秋坚持,只好道:“就怕三叔公和族伯心中不喜,罢,我去说说看。”
他正要起身,那管事的却是来了,在外头道:“族老爷、族少爷,我家太老爷和大老爷请你们去堂中闲坐。”
真是说曹操,曹操就到。
叶景也就没有迟疑,和春秋一道出门,任那管事的领着到了叶家的后堂,叶景当先进去,对着高高坐在首位的老人道:“侄儿见过三叔公,三叔公身子可好吗?前些日子,家父总是寄书信到三叔公这儿,却不知三叔公收到了没有?”
三叔公便咳嗽,一旁的族伯和叶景年纪相仿,看上去大了一些,却是陪坐在三叔公身边,忙是起身给他捶背,三叔公抬眸,扫视了叶景和叶春秋一眼,含糊不清道:“唔,倒是收到了,只是身子还算硬朗,所以没有回书。”
这话听着,人家好心来问你身体好不好,你却说自己身体好,所以懒得回信了;叶春秋心里对这三叔公印象已到了冰点。
叶景忙道:“是,是,三叔公身子好就好,侄儿这就修书回去,也免得家父牵挂。”
三叔公颌首:“坐下吧,不必拘礼,就像是自己家一样。”
他和族伯的目光,这时候都落在了叶春秋的身上,三叔公淡淡道:“哦,这就是春秋吧,来,也坐下吧。”
三叔公咂咂嘴,一旁的族伯忙是给他奉茶,他眼眸眯着,良久,才淡淡道:“听说,你们要搬出去住?”
叶景连忙道:“是这么一回事,今日……”
一旁的族伯道:“方才的事,我知道,都是孩子胡闹而已,成才我已经教训过了,他也不知是听了哪个恶奴胡说八道,怎么,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,也要计较吗?我们是亲戚,又不是外人,偶尔有些争执,也没什么,亲兄弟还打架呢,难道就不是兄弟了?”
这番话说的叶景哑口无言。
叶春秋只是坐在一旁,没有说话,恶奴教唆之类的话,他是不信的,而且族伯口里说教训过,只怕也只是敷衍。
三叔公便又咳嗽,花费了很大的气力道:“是啊,有芥蒂,就摆在台面说,何故如此?叶景,你平素是极少来走动的,今儿有些话,我是不吐不快,你今儿若是搬了出去,这是要将我们杭州叶家置之何地?杭州叶家可是出了名的首善之家,谁不晓得咱们家,靠的是诗书和礼仪传家的,你们今儿搬出去,晓得的,还只当是你们住不惯,可是不晓得的,少不得要说许多闲言碎语,说老朽瞧不起你们河西的穷亲戚,说我们容不得人,你这是要让老朽被人戳脊梁骨吗?你说说看,我哪里怠慢了你们,你们河西的人来,难道没给你们地方住,少了你们的吃穿?当初啊,你爹来这儿,若不是我,他早就掉进井里淹死了,没有他,会有你,有春秋吗?这是因果,老朽也不是总是念叨平时给了你们河西叶家多少恩情,可是你们住的好端端的,竟要搬走,老朽就只好拉下老脸来,非说不可了。”
他老神在在,每一个字都戳着叶景的心窝子,叶景是个很厚道的人,听了三叔公的话,哪里敢说一个不字。
可是三叔公左一口我哪有看不起你们这些穷亲戚,右一句你们这些河西的人,这尼玛,你要是没把我们当做穷亲戚或者乡巴佬那才见鬼了。
只是当着叶景的面,他不好发作什么。
“所以啊……”三叔公一副命令的口吻:“这件事,老朽也不是和你们商量,总之,住下了就住下了,走?走去哪里?只要你们还在杭州,老朽就面上无光,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,你们轻易踏出这个门,河西叶家和杭州叶家,可就真正恩断义绝了。”
说到这个份上,叶景哪里还有什么话说,忙是说:“不走了,不走了,叔公恕罪,是我不好。”
三叔身子便倚在了椅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