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春秋觉得匪夷所思,那张晋眨了眨眼,继续道:“说起来,这事似乎还和春秋有关呢?”
听说和自己有关,叶春秋挑了挑眉,打起了精神道:“噢,这是何故?”
陈蓉在边上好不容易地插上了话道;“似乎是那张宇想要指使人弹劾春秋,应该是为了那东阁学士的事。”
叶春秋这才明白过来,深以为然地点头,我说呢,邓健怎么吃饱了撑着去跟人撕逼,虽然邓健爱撕逼,却也不至于逢人就撕吧,现在大致是明白了。
叶春秋也不知邓健是因为和自己的友谊如此,还是纯粹的仗义行事,不过此时倒是关心起邓健来,道:“而后呢?”
张晋道:“而后就闹得沸沸扬扬的,那邓健索性就回家赋闲了,这一次想必会有处分的。”
叶春秋不由感慨,心里想,邓健这耿直惹事的性子,起起落落倒是正常,自己该找个时间去看看他。
连过了两日,外间的流言更甚起来,谢迁为此急得不得了,真可谓是恰逢漏屋偏下雨,此时已开始有零零落落的弹劾奏疏递上了。
显然这是有心人刻意为之,好利用叶春秋来阻击杨廷和,一切都是为了此后的廷推,现在不过是一些开胃菜罢了,真正的杀手锏还早着呢。
可即便如此,毁人清誉,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士大夫们是有道德标准的,至少读书人对士大夫的道德标准很好,大家是圣人门下,自然而然,就要苛行圣人的标准,所谓存天理灭人欲是也,就比如大臣,在儒家之中,对于大臣的要求是刚、是直、是廉,而最重要的,还要无欲无求,标准很高,其实没几个人能做到。
可是你一个侍学,若是想升官,这本来是情理之中的事,偏偏又因为这种不可言说的道德标准作祟,就不免被一些道德先生们拉出来批判一番。
批判热衷‘名利’的叶春秋,未必就是跟叶春秋有仇,而是显露出自己的‘风骨’。
因为你好色,所以我骂你好色,这就证明了我不好色。
因为你贪财,我若是骂你贪财,那么我就显得是个两袖清风之人。
同样的道理,你叶春秋呀,热衷于名利,这可不好哪,你看我们就是谦谦君子,无欲无求,不为名利所累,是不是?
这朝野内外,多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事,偏偏呢,每一个人在台面上却又必须得绷着个脸,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。
叶春秋恰好处在这个风口浪尖,很多时候,言论是能够杀人的,杀人诛心。
廷推即将开始,叶春秋依旧入宫,却不是为了外间的流言蜚语,只是照旧去东阁上值,虽然东阁无事,却总该做做样子才行。
杨廷和见他的神色渐渐平和下来,便不露声色地问:“叶侍学,如何了?”
“如何?什么如何?”叶春秋看着杨廷和,一脸错愕的样子。
杨廷和心里想笑,前几日,你去了谢府,难道我不知道吗?还有你那泰山,也请你去了几趟,你没有上值,不就是为了此事,居然还想和我打哑谜?
杨廷和哂然一笑道:“噢,现在有人毁叶侍学的清誉,叶侍学难道就没有想过什么办法吗?却不知谢公怎么说?”
叶春秋见他一脸关心的样子,却是道:“噢,谢公没说什么,不过这件事,下官已经有了办法。”
杨廷和见叶春秋智珠在握的样子,不禁道:“是吗?这样就好极了,老夫愿闻其详。”
叶春秋只是淡然一笑道:“容下官卖一个关子。”
正在这时,暖阁的朱厚照听说叶春秋到了,便命了人来请,叶春秋随即动身,临走时,叶春秋突然回头看着杨廷和道:“杨学士。”
“嗯?”杨廷和心里还在想着,叶春秋卖的什么关子,他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