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春秋的神色依旧淡漠,甚至看不到半点的动容,而他的动作看起来很轻盈,可是那手上的剑却如毒蛇一般,轻易地破开了齐特尔的咽喉,那剑尖自肌肤而入,如闪电一般,自他的后颈洞穿而出,出手之快,下手之狠,人所未见。
以至于一旁的王守仁,几乎怀疑自己眼花了!
齐特尔只有在那剑尖刺进咽喉的前一刻,惊愕地瞪大了眼睛,他怎么也想不到,叶春秋根本不给他丝毫机会。
在此之前,他是草原上高高在上的可汗之子,却在这一天,做了一件件愚蠢之极的事,先是带着三万部众轻易地败于镇国新军的手下,而后落在叶春秋的手上后,他则愚蠢地过于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。
他自誉有着高贵的身份,自认为自己还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,却是不知,当今的世界已变,叶春秋所订立的关外经营方略之中,根本就不会有他土谢部的容身之地。
讨价还价,也要看你有没有资本,而他的身份,在叶春秋的眼中,不值一分。
而经历了这一战,几乎可以确认,鞑靼人已不再有资本来握手言和。
事实上,在几天之前,朱厚照若不是生死不明,又或者双方还没有真正开战,鞑靼人尚还有言和的本钱,若是巴图蒙克愿意与镇国公井水不犯河水,可能还有一些转圜的空间。
而如今,当这场战斗开始后,注定了两者不共戴天,势不两立,这里,再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处。
那么,既然他们用了野蛮的方法对待其他各族,叶春秋并不介意教会他们什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
新军生员们漫山遍野地开始清理战场,年轻力壮的人俘获起来,受了伤在地上唧唧哼哼的,却是被刺刀狠狠刺下,给了他们一个痛快。
这里已是满目疮痍,尸横遍野,王守仁则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,而他本是个读书人,目睹此情此景,也不禁有些感触。
本质上,读书人的情怀之中,总会有那么几丝软肋,固然这些强盗可恨,可此时还是不禁生出怜悯之心。
王守仁只好将目光错开去,不再看这地面上的断臂残肢,而是心绪复杂地眺目看向天际,而天际在他的眼下望不到尽头。
青龙已是沸腾了。
这里的利润很高,其实从京师输送货物到这里并不远,而且中途没有阻碍商道的河流和山川,至多也就是途径山海关罢了,可是如此高的利润,本质上是因为任何一个出关经营的人都清楚,关外很危险,入行需谨慎。
正因为这种高风险,商品的价格是京师的一倍不止,而商贾们也趁此赚了个钵满盆盈,商贾们要出关,需要雇佣伙计,也因为关外的风险,所以伙计们拿了丰厚的薪水。
这里的薪水,也至少是关内的一倍以上,该来的,总是会来,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新军上,当那鞑靼的兵锋指向这里时,想必那些腰缠万贯的商贾,那些薪俸丰厚的伙计,那些随之而来的匠人,那无数为了生计奔波的人,心里都是有些后悔的。
银子是赚不完的,可是赚到再多得银子,也得有命花啊。
他们的忐忑,足足维持了数天,这数天里,每一个人都是寝食难安,辗转难眠,总有着大难临头的感觉,于是所有人藏匿了自己的细软,市面变得异常萧条,就连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无精打采。
可是现在,当这场跟土谢部的战斗结束后,他们有了沸腾的理由,因为他们很清楚,他们活了下来,他们不但挣了银子,还保住了自己性命,这些关内人眼里胆大妄为的人赌对了。
他们现在只剩下庆幸,庆幸自己抢占了先机,在这里先占据了一席之地,而后来者,显然就没有这样幸运了。
新军火速送来的捷报,在巡警们口里开始不断传播,也是借此宣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