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廷和说罢,还带着淡淡笑意地看了叶春秋一眼。
这一眼,叶春秋倒是扑捉到了,甚至还能里面读到了挑衅的意味。
也不知道叶春秋是真不怕,还是无所谓,杨廷和只看到叶春秋依旧淡定从容的脸。
朱厚照则是沉吟了片刻,觉得杨廷和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,他不喜欢被人骗,更讨厌有人偷偷抢了他的银子。
何况,若是镇国府里当真有人贪渎,这不也是坑了他的好兄弟叶春秋吗?
朱厚照倒没有直接回应杨廷和,而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出了贡院,便上了车。
“春秋,还随朕回宫吗?”
打开车窗,朱厚照探出头来问还立在外头的叶春秋。
叶春秋摇了摇头道:“陛下,时候也不早了,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,臣弟就不去了。”
朱厚照点了点头,便又带着大队人马启程回宫去。
叶春秋则是独自回家,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,唐伯虎正在堂中招待。
叶春秋赶去的时候,坐在这里的人便起来道:“春秋,你来。”
来人是邓健,而今成了通政使,不过近来有消息是,可能又要高升了。
据说内阁里已经透出风声,有意让邓健来做右都御使,右都御使已是都察院里的二号人物了,可谓是平步青云,前途不可限量,单凭这个资历,十年之后,妥妥的一个部堂,甚至连入阁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叶春秋却很清楚为何会有这样的任命,吏部那儿的消息是,这是李公的意思,李公已有暗示,吏部已经开始走程序了。
说来也怪,每到官员要提拔的时候,御史们都会像疯了一样揪你的错,因为毕竟位置只有一个,可是有资格的人却是不少,为了排挤掉对手,明枪暗箭多着呢,甚至你走在街上吃了一个烧饼,若有御史弹劾你有伤风化,固然也不算什么罪,可一旦遭了弹劾,最后决定人选的时候,你便算是被排除在外了。
可是邓健却没人弹劾,可谓是躺着回到都察院,闭着眼睛高升。
叶春秋只是在猜测,李东阳之所以如此,多半还是因为宗室的事,现在要逼迫宗室乖乖就范,就必须得有一柄利刃,得有人不怕将来被人报复,敢于去得罪人。
很显然,邓健就是李东阳心里的那柄神兵利器了,这京师里谁不知道邓健的技能,逮谁骂谁,管你哪根葱,一旦盯上你,便要和你死磕,性命都不在乎。
让他重新回到都察院,怕就是正有此意。
当然,现在任命还没下来,这位通政使大人高高坐在厅里,本和唐伯虎说话,见了叶春秋回来,便朝叶春秋招手,似有话跟叶春秋说。
叶春秋上前道:“邓兄真是日理万机,自从做了通政使,已是有些日子没有上门来了。”
“宫里当值,总是和在外不同,你少来打趣了,我有话和你说。”邓健皱眉,显然是有心事。
叶春秋便坐下道:“邓兄有话但说就是。”
看着他满身打补丁的官袍,叶春秋顿时想到这家伙这副样子在宫里穿梭的场景,心里不由恶寒,太异类了。
噢,叶春秋近来还听到了一个传闻,说是这位邓通政使自上任之后,通政司的上下官吏,现在都变穷了,反正在宫里行走的时候,你若是看到那像叫花子一般的人来回走动,或是满身打了补丁的人,活脱脱十代贫农模样的人,十有八九,就是通政司的人。
真是官不聊生,人神共愤哪,其实这倒也说得过去,通政使大人这个人不留情面,偏偏又穷,身上满是补丁,你作为属官或是书吏,你若是鲜衣怒马的,且不说人家通政使大人找你麻烦,他就算不找你麻烦,你也不敢穿新衣啊,于是自然有人投其所好,索性穿了打补丁的衣服去,有了